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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一股莫名其妙的冲动涌上心头,苏阳又忍不住强调了一句。
话一说完,苏阳又忍不住后悔了。强调些什么啊……强调“我就是你喜欢的那个艺术家,你喜欢我啊!”她平时可不会说这么幼稚的话。尤其是话已出口,但完美主义者的纠结症状又偏偏现在才出现。明明就不是做得多好的作品……为什么要做出一副自吹自擂,像小狗渴求主人夸奖似的样子啊,苏阳内心懊丧。
肖战倒像是很吃惊的样子,怔了一瞬,叫了一声“苏阳”。
“嗯?”
他迟疑了一下,接下来说出的话像是呢喃,轻飘飘地从空中流过。
“这样很好。”其实他想说的是,你好像总是能带给我越来越多的惊喜。或许还有,你忍不住强调的样子很可爱。但这话好像有些容易引起遐思,而他还没做好认真考虑两人关系的准备。他需要冷静一下,而现在不是个好时机。
车内的气氛好像过于暧昧了一点,肖战觉得有点危险,决定及时转移话题,聊起了小组项目接下来的计划。但当气氛冷却下来,一切似乎回归平常时,肖战却忍不住有些不舍。这个掺着青草和啤酒的麦芽香气,混杂着R&B音乐声,彼此都放下防备远离正常生活的夜晚,他想悄悄地永远藏进记忆里。
第二天虽然是周日,但早上也有一节选修讨论课,不过并不是两人一起上的那一门。一早上见不到肖战,苏阳觉得很遗憾,午饭时间看到坐在校园餐厅另一角,和自己相隔好几张桌子,被几个外国美女包围的肖战,她更是忍不住有些怨念地撅了撅嘴。
一边吃饭,一边总是忍不住抬头,偷偷打量那边的情况。他大概有些混血基因,即使在国外也还是颇受欢迎。
反正也没人发现,干脆就放任内心的酸味发酵。围在他身边的几个美女可真是各色俱全,从丰乳肥臀到娇小可爱,也不知道他更喜欢哪一款。就算周围的这几位中没有能入他眼的,声名赫赫的肖大公子,身边这些年该有多少莺莺燕燕,总有几个是吸引他的吧。
理智稍稍归了位,自己在这里吃什么醋呢,对于这样出众的心上人来说,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苏阳回想起发现一见钟情的对象是肖战那晚,带着些焦虑发消息给于曼,打听他八卦的情景。于曼是她难得的亲密好友,更是认识多年最好的闺蜜,但两人性格却相差很大,于曼性格外放热烈,有些交际花的感觉,苏阳知道的小道消息几乎都是从她这儿来的。
被于曼打趣一番后,她才告诉自己,肖战虽然性格冷淡,但是架不住追求者多。虽然平时在学校里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追他也找不到人影,但江湖传闻,有个算是他青梅竹马的叫孙小雅的大美人对他攻势猛烈,还仗着两家关系好跑到他公司来实习,一个学金融,一个学传媒,算是传统意义上郎才女貌。虽然孙小雅据说还没得手,但也时而会见到二人出双入对,兔子还吃窝边草呢,一来二去大概总有一天能成。于曼忍不住给好姐妹泼了点冷水。
“你好好一个仙女,可别一下凡就挑这种魔鬼难度玩儿啊。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虽然我觉得你如果出手,胜算比孙小雅大,但万一那俩人已经搭上了呢?或者如果孙小雅那样的大美女追这么久都还没追上,加上我听说肖战有点问题,说不定是性冷淡呢,那你得多惨啊。不过你如果真要下手,记得我支持你啊!”
好吧,自己还没下手,攻略之路好像就变得更难了一点,不过她也总不会在尝试之前就轻易放弃的,至少得先弄清楚他是否单身,再偏执她也还没低劣到要介入别人感情的地步。
想了想那天车上他说“这样很好”时嘴角那一点温柔的笑意,苏阳寻思,万一他就喜欢会做音乐的呢?她忍不住又被自己逗笑起来。
晚上另一门课的小组里有人提议,大家一起去体验一下夜店,马上有不少人响应,最后好像竟变成所有人都要去了。苏阳满心拒绝,实在对泡夜店提不起任何兴趣,但架不住身边同学的软磨硬泡和热情邀请,几番推拉下来已经头晕脑胀,正绞尽脑汁想着借口。大概是看出她实在困窘,肖战竟过来解了围。
“之前答应过要请我吃饭,报答我替你解决那个烂摊子的恩情,不如就今晚吧。”
看肖战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容色冷峻,语气又强硬,有些不容拒绝的意思,其他人也不好再起哄,只好让苏阳应约去了。
苏阳内心很感谢,但又有点尴尬,毕竟她此前没有过请客的打算,也不知道这里有些什么好点的去处。肖战倒没给她尴尬的时间,直接拽着她上了自己的车,说要带她去一个自己上次来发现的秘密基地。
车窗外的夜风拂面,看着街道两边逐渐染上灯火,苏阳有些按捺不住心里的期待。秘密基地好像离他又近了一点?最终车停在市中心一座山顶处,开了挺久,天此时已经几乎完全黑了下来,远处坠着几颗星点。肖战把她带进了一间漂亮的小酒馆,装潢多是金属、大理石和木材,布置明净大气,也比较安静,有点跟他一致的冷淡韵味,只是品味良好的爵士乐和能俯瞰全城夜景的露台增添了不少情趣。
楚苏阳有点紧张,这地方看起来可不像是餐厅,更像是情侣约会的去处,如果一定要说是“报恩”,那估计也该是以身相许。她在心内又暗暗被自己逗笑了。
肖战来之前已经预定好,坐下不久餐点就一道道盛了上来,口味的确精致又别有风味,不愧是挑剔的公子会喜欢的地方。最吸引她目光的还是一款叫“五十度灰”的招牌酒精饮料,透明的玻璃杯里从饮品到奶盖都是乌云般的灰色,白桃乌龙茶底加上百利甜酒,甜甜的蜜桃、诱人的酒香和清淡的茶味调和得刚刚好。色情片的名字配上蜜桃的性感、茶的矜持、灰色的冷淡,苏阳觉得性感得让人心动。
“这地方真的很妙。你经常带人过来吗?”气氛太好,她忍不住试探。
“你大概能看出来吧,我觉得一个人更自在。”
“那……冒昧问一句,你现在也是一个人吗?”
肖战安静了一瞬,没有回答。从他的角度看去,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因为惊喜微微泛起的光,像星星落入了寒潭,洗练得更加透亮。白皙的脸蛋泛着粉红,像水润欲滴的蜜桃。他想,她其实也很像这杯“五十度灰”,勾得他心尖发痒,忍不住敞开更多。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苏阳,你听说过我家里的事吗?”
没等她回答,他继续说,“圈子里大概都知道,我父母是利益婚姻,我母亲家是老牌豪门,我父亲是我外公最喜爱的助手,工作能力非常强,婚后虽然从我母亲这收获了不少财产,但也对她的生意大有助力,只是婚后没几年就破裂,两人一直各玩各的,虽说都没有再婚,但都有一堆私生子。”
“但几乎没人知道的是,他们起先并不是为了利益而在一起的。从任何常人的眼光看来,我父母当时都是绝对的真爱。虽然算不上门当户对,但也称得上金童玉女,没有家庭阻碍,也因为非常相爱才结婚。当时他们感情热烈的程度,大概可以写本言情小说。”
“最伤人的不就是这样吗,明明没有任何问题,但慢慢就是散了。也许诱惑面前,再深的爱也会消退。或者其实从来没有消退,他们现在仍然经常在一起。虽然现在各玩各的,但大概一直没再安定下来的原因也是,最爱的依然是彼此。或者说,玩得更开,就是为了让对方更猛烈地吃醋,他们觉得这样爱会更热烈。”
“因为他们的原因,我虽然大概是相信爱的,但我想我永远也无法理解。我最无法理解的是,我明明是他们爱情的产物,可是他们却永远沉迷于追逐爱情,虽然基本的物质条件都不缺,但我却基本上是一个人长大的。会管我的只有我外公,他对我进行了很严苛的继承人教育,从家人哪里,我感受过的几乎只有期望,没什么感情。”
“我也明白,大概他们的爱情过于偏执,而很多正常的爱情都很美好。但是我已经会本能性地抗拒。我不玩感情。”
苏阳内心震动,但更多的是心疼。她满脑子都是那个小男孩的模样,看着众人艳羡的恩爱婚姻分崩离析,渴望亲情但只能孤独长大,用冷淡筑成不被阴暗的东西侵蚀的墙。就算长大了变成现在这样厉害的人,面对着荒谬的家庭、对财产虎视眈眈的私生子们、严苛冷漠的外公,是不是其实看似辉煌的每一步也步履维艰?感情一瞬间冲破了理智,她伸手握住了肖战放在桌上的手。
“肖战,那我陪你。”有很多话语隐于沉默之中。肖战心里涌上一阵滚烫的冲动,忍不住凑近了她,几乎是脸颊相贴的距离。目光慢慢勾画着她漂亮的五官轮廓,然后凝视着那双光华蕴藉的眼。慢慢凑上去,吻住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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