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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不面面相觑,于承业更是放下筷子,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莫局长,此话怎讲?”
莫非生哈哈大笑:“信口开河,说的不对各位不要见怪。只因小女在那所中学读书,对其间管理情况略知一二,总体说,感觉不是太好啊。”
于承业来了兴致:“哦?令爱在那里读书?难怪啊。不过莫局长能不能详细说说?”
莫非生手一摆:“那不成!今天的主题不是小女,是小罗,可别让我给引跑题了。再说了,教育问题我也不懂,一家之言,不可当真、不可当真呢。”莫非生连连摆手。
罗恩夏见状赶忙站起敬酒,说了很多非常得体的感激话,然后一大杯白酒一饮而尽,姿势优雅,态度真诚。并且,莫非生发现,不管酒喝了多少,罗恩夏都能像刚刚开始一样保持住一贯的微笑和清醒,并且左右逢源,颇有眼色。其间,为调解气氛,罗恩夏还出了几个脑筋急转弯让大家猜,不荤不淡的题目,既有趣又好猜,让每个人都有参与和表现的机会,分寸拿捏得刚刚好。
莫非生不禁对这个罗恩夏刮目相看。经验和直觉都在告诉她,这个女人不一般。这个长相恬静俊俏,甚至让男人颇感贤惠的罗老师,应该也和他莫非生一样,拥有一个非常好的外表保护色。而这个保护色,能让她在前进的道路上迷惑敌人、拉拢朋友、轻轻松松地排除异己。但她的内心,应该决不像她的外表那样安静贤良,也决不会仅仅满足于做一个小小的老师或秘书,她的抱负,想必不在我之下吧。
想到这,莫非生看了看于承业。于局长酒量有限,已明显露出了醉意。此刻,他正醉眼朦胧地看着罗恩夏,痴迷之态一览无余。莫非生笑笑,他突然有些可怜这个小老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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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我我 第二章 16(1)
第二天早晨,莫非生刚进办公室,于承业的电话就到了。
于承业在电话里说:“老弟啊,昨晚的谈话我可是意犹未尽,你能对我们学校管理方面存在的问题提出意见,我可要听仔细,不能轻易放过你啊。”
莫非生忙说:“岂敢岂敢,难得老兄能如此不耻下问,小弟倒是有一样东西想让你看看。”
放下电话,莫非生将通报从抽屉里拿了出来,他要亲自跑一趟于承业的办公室,当面把话说清楚。
他拎着包匆匆下楼。一楼是局里审批办、稽查办等多个拥有对外职能的办公室所在地,一大早就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莫非生穿过人群,一边看表,一边径直走向停在院里的汽车。这时,他突然感觉眼前一晃,是被什么耀眼的东西猛然刺痛的感觉。他发现院里的冬青丛边站着一个人,尽管那人背对着他,但他一看就知道那是个年轻女孩儿。女孩儿身材高挑,梳着长长的马尾辫,穿一件藏青色长及脚踝的棉袍,脖子上系着条粉红色镶金线的围巾。那条围巾一看就是手工编织,所谓的金线也不过是一些金黄色的毛线,但这两种看似不搭界的色彩配在一起却显得特别鲜艳耀眼。
是的,应该就是这条围巾刺痛了莫非生的眼睛,但更让莫非生惊诧的是,女孩儿的背影像极了当年的杨秀秀。莫非生对杨秀秀背影的印象可谓刻骨铭心。第一次,杨秀秀到基地去催要菜款,从莫非生眼前匆匆而过,把一个风摆杨柳的背影留给了莫非生,也把一段长长的单相思种进了莫非生年轻躁动的心里;最后一次,杨秀秀到军区找他,淋漓的秋雨中,把一个单薄孤寂的背影永远留在了莫非生深深地愧疚里。这些年,莫非生只要一想起杨秀秀,总能想起她的背影,袅娜的、风情的、委屈的、寂寞的,种种……
可是,这个女孩儿肯定不是杨秀秀。将近20年的时光荏苒,历经了这么多的悲欢变故,杨秀秀怎么可能还拥有一幅少女的背影?莫非生摇摇头,觉得自己太可笑了。然而,即使知道这不是杨秀秀,莫非生依然惊讶于造物主的神奇,天下竟有这么相似的背影!不仅形似,关键是那种神韵,那种感觉,简直如出一辙。不止这些,还有那条围巾,这么相像的背影也围着一条粉红色镶金线的围巾,这多么不可思议!
正在莫非生感慨万千之际,女孩儿转过了身子,女孩儿的正面更让莫非生惊讶不已:瓜子脸,柳叶眉,一双俏丽的丹凤眼。唯一与杨秀秀不同的是,女孩儿身上没有那种温柔*的风情劲儿,相反,倒有几分清纯飒爽的英气。女孩儿脸色苍白,气色不好,眼神却是明亮清澈的。
很快,女孩儿明亮清澈的眼神落到了莫非生身上,她迎视着莫非生,目光平静柔和。莫非生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知是否该打个招呼。恰在此时,身边响起了一个温柔的女声:“莫局,您要出去?”莫非生回头,发现罗恩夏不知何时站到了眼前。“哦,”他慌忙应付了一声,有点被人窥穿秘密的尴尬,随即,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小罗,我去教育局,你要不要一起?”罗恩夏愣住了,随即,她笑了笑,脸红了:“你们领导之间谈事情,我在场不方便,再说,”她用手指指女孩儿:“我还有客人。”
莫非生钻进车子,汽车悄无声息地驶离院子。他从车窗里往外张望,发现罗恩夏正亲热地挽着女孩儿的胳膊往办公楼里走。莫非生叹了口气,他再次发现,女孩儿走路的感觉也跟杨秀秀很相像。可是?他转念一想,罗恩夏怎么会认识她呢?她和罗恩夏是什么关系?朋友?亲戚?可刚刚罗恩夏说是“客人”。这个罗恩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莫非生不禁对她产生了兴趣。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卿卿我我 第二章 16(2)
于承业的办公室在二楼最东头儿。办公室设施简单,除了办公桌,就只有两个书橱、一组沙发。木地板的油漆脱落了不少,但擦得还算干净。办公室里既没有暖气,也没装空调,只靠一个小小的电暖风取暖。
莫非生看着这一切,回想起那晚于承业在酒店请客时的铺张和奢侈,突然想起了他岳父常挂嘴边的那句话:不要小看任何人。是啊,莫非生一下觉得自己太小看于承业了,人都是立体的,都有多面性,怎么能仅凭一两次接触就断定对方是什么人呢?如果那样,只能说明自己太幼稚太浅薄了。
“于兄真是勤俭节约的公仆典范啊,老弟可得好好向你学习!”莫非生由衷地感慨。
于承业嘿嘿一笑:“莫局长你有所不知,教育穷穷教育,清水衙门的名号可不是喊出来的,是实实在在的现状。再说了,我就是想奢侈想舒服也得有那个条件不是。唉,见笑,让老弟见笑了。”
两人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莫非生将通报交给于承业,又把那天的情况一五一十讲了一遍。最后,他一再强调,此事关系到莫卿卿的名誉,学校必须道歉。
于承业眉头紧锁,他看看通报,看看莫非生,看看莫非生,再看看通报,然后说:“如果学校坚持不道歉呢?”莫非生一愣:“此事纯属学校处理有问题,我女儿的名誉和精神不能这么白白受伤害,学校必须道歉。”
于承业沉吟了一会儿,慢慢站起身来,在屋里来来回回踱开了步。半晌,他抬起镜片后闪闪发光的小眼睛,语重心长地说:“老弟啊,你我都是仕途中人,走到今天,有些事该怎么办,能不能办,你我心里都有数,事在人为嘛。我佩服你是个侠肝义胆之人,并且是个说话算数的大丈夫,但是,”他走到沙发上和莫非生并肩坐好:“你要是想让我帮忙,有什么想法,你得告诉我真心话儿。我们都是聪明人,有什么要求你就直说,说出来我才能做到心中有数,才能帮你想办法啊我的老弟。”说着,他用肥大的手掌拍了拍莫非生的膝盖。
莫非生盯着于承业的眼睛,仿佛在仔细辨别那眼神里的真伪善恶。然后,莫非生拍拍落在自己膝盖上的那只肥厚的手掌:“好,我果然没看错,老兄当真是爽快人,那我就直言相告了。”莫非生说:“我们家卿卿的学习成绩虽然不算出类拔萃,但也是中上水平,在那样的学校,这种成绩考大学应该没什么问题。可现在,孩子精神和心理都受了打击,高考怎样就很难说了。所以,”莫非生停顿了一下,他突然发现于承业的桌子上竟然有一份伊诺的推荐表,他不明白伊诺的推荐表怎么会出现在于承业的桌子上。
于承业也发现了莫非生的疑惑,他说:“哦,那是全市优秀三好学生、学生干部的推荐材料,就是莫卿卿他们学校报上来的,等我签字呢。”莫非生轻蔑地笑了一下,他想起了伊诺在大坝上和英语老师热吻的场面,他觉得非常可笑。这样的学生要被评为市级优秀三好学生,而他清清白白的女儿却要遭到通报批评,这是什么狗屁事儿?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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