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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披衣开门,欲进花厅去倒水,忽然听到九思轩外小径之上,传来莫聆风清脆的声音:“莫小孺人是鬼吗?”
&esp;&esp;邬瑾定在原地,知是莫家兄妹从燕馆归家,没走正门,走了角门,从后花园进来的,而莫千澜应该是给莫聆风说了《夷坚志》中的一则小故事。
&esp;&esp;随后他便听到莫千澜的轻言细语:“是,那位林提辖是她的鬼说客,要是有人贪财好色,答应了纳莫小孺人是妾,那就惨啦。”
&esp;&esp;莫聆风又问:“那莫知录真的不是莫小孺人的父亲吗?”
&esp;&esp;莫千澜笑了一声:“谁知道呢。”
&esp;&esp;两人声音越来越近,
&esp;&esp;鬼使神差的,邬瑾向小径上望去,不过眨眼之间,莫千澜就已经带着莫聆风走入邬瑾眼睛里。
&esp;&esp;莫千澜似是半醉,有几分热意,脱了鹤氅,伸手掩面,打了个哈欠。
&esp;&esp;而莫聆风一手拿着一柄团扇,一手提着一盏灯笼,若有所感,侧头看了一眼九思轩。
&esp;&esp;九思轩内古树参天,巨影重重,若是不点灯火,很难看到邬瑾站在花厅外的树下,反倒是莫聆风自己挑着一个灯笼,火光明亮,让邬瑾看清楚了她的半张脸。
&esp;&esp;她的额头、眉眼、鼻梁全都钝钝的,黑眼睛藏在丹凤眼里,慢悠悠地转动,仿佛是迷离和茫然,然而又显出一种淡漠和疏离。
&esp;&esp;邬瑾确信莫聆风看不到自己,他却发现莫聆风只有在莫千澜身边时,才会露出这种目光——小有威严、不屑一顾、冷漠,像一个小号的莫千澜。
&esp;&esp;很快,莫聆风就把脸扭了回去,哼了几声曲调。
&esp;&esp;她爱吹埙,也爱唱爱跳,把灯笼递给身边的丫鬟,她高高举起手臂,纱衫宽大的袖子滑落,露出两条白皙的胳膊,以团扇代替玲鼓,连拍两下。
&esp;&esp;她两只手腕上,都缠着百索,邬瑾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编的那一条——其他的百索上挂有金银玉坠,唯独他那一条光溜溜的,只有五彩丝线。
&esp;&esp;一群人从邬瑾的眼睛里消失,只有他们从花园里带出来的栀子花香慢慢传入鼻尖。
&esp;&esp;呆立片刻,邬瑾醒了神,没进花厅喝茶,而是回到斋学里,点起烛火,抽出日录,补了一句。
&esp;&esp;“非礼勿视。”
&esp;&esp;卯时初,程廷从床上坐起来,头疼欲裂,一边打量自己的处境,一边回忆自己的所作所为,等全都想清楚后,他再低头一闻,立刻感觉自己被酒和汗腌成了一缸臭咸菜。
&esp;&esp;他头重脚轻地下了床,趿拉着鞋,转过屏风,见祁畅睡在外间,就叫醒他,让他点火看看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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