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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封他看着钟离恳切的眼神,于是将自己的遭遇细细讲来:“几年前我受大长老的命令,前往中州寻找我鲛人族的至宝无明灯。这盏无明灯是鲲神用自己的一截尾骨炼制而成,蕴含无上空间之力。”
钟离喃喃的说道:“无明灯?”
月封道:“正是无明灯。何为‘明’?见小曰明,守柔曰强。用其光,复归其明,无遗身殃,是为袭常。此所谓‘明’。何为‘无’?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此所谓‘无’。天地万物皆有起始,这个始便是天地万物的根源,如果参透了这个根源,那就永远不会有烦扰和危险,于修道而言便是明心见性,明心何以明,以日月照长空也。见性何以见,以二目观我心也。宝象生琉璃,无遮亦无碍。若连这些都是虚、都是无,那才是真正参悟了道。这便是无明灯的来历。”
无妄连称受教了,道:“月前辈于修道竟有如此见地,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月封颇为得意,心道,还好当时大长老的话我记得清楚。
钟离没有心思细听这些,只催促他快快讲。
月封继续说道:“因为我实在是龙绡宫这一代的翘楚,大长老自然要派我出去找无明灯。可是我呢,自然没有见过这盏灯的,于是便问大长老:‘我该怎么找?又该去哪里找呢?’
大长老告诉我说:‘这灯本来是鲲神放在案几上照明用的,只是一千多年以前,他的故交九尾狐前来,称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事成可位列仙班,事败则死无葬身之地,为了以防万一,九尾狐便想向鲲神借一件法宝保命。于是鲲神将无明灯借给了她。’
我便说:‘想来那九尾狐事儿没办成,身死道消了吧。’
大长老说道:‘正是这样。鲲神当时忙于封印北溟蜃妖,便一直没有去将无明灯取回来。后来鲲神便说,九尾狐死的太惨,就将无明灯送与她陪葬了吧。于是这无明灯就一直遗落在中州。’
我就问大长老:‘既然鲲神这样说了,那我们干嘛还要找回来。’
大长老只是说:‘如今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还让我不要多问,只管去找灯。你们没有见过大长老,他年级太大了,脾气又不好,我可不是怕他打我,我是尊老爱幼,所以你们要问我为什么要找无明灯,这我也是不知道的。
”
钟离心想,鲛人为什么要找无明灯,似乎也并不是我要关注的重点。于是点点头:“想来那应该是你们龙绡宫的私事,我不会多问的。”
月封于是继续讲:“大长老告诉我说九尾狐死在中州的汲郡鹿台县,叫我先去那里。又交给我一件法宝,是无明灯的灯芯,说是万一不在鹿台,那灯芯也会给我指明方向。于是我便去了鹿台县。小钟离你应该知道的,那里曾经有一个摘星楼,如今虽然已经成为废墟了,但好在现在那里也没什么人,估计都嫌弃不吉利吧,那里很是荒凉,我便是在摘星楼的废墟底下,挖了有百尺,才找到了无明灯。”
无妄惊讶道:“你找到了?”
“是啊,你干嘛这么惊讶。”月封随即很是不甘心的样子,又说道:“我当时很激动,虽然无明灯破损严重,但它依然是鲲神的法器,我拿在手里左看右看,越看越觉得不凡,我想着这无明灯大长老说过可以照破一切虚妄,不如点亮它看一看,正好我不是有灯芯嘛。哪想到……”
月封打了个哆嗦,后悔不迭:“哪想到我刚一插上灯芯,正催动灵力点灯呢,无明灯就忽然发出一团白光,将我吸进灯里去了。”
钟离急着问道:“什么叫把你吸进灯里去了?”
月封道:“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呗。”
钟离心中不安起来,如果阿爹在修复的七宝文鳐灯就是月封口中的无明灯,那么阿爹或许也是被吸进灯中了。她和月封确认着信息:“那无明灯,可是镶嵌七宝,灯座是一只文鳐鱼的模样?”
月封觑着钟离的神色,点点头:“是。你爹修的那件法器,应该就是无明灯。传说鲲神炼制无明灯的时候,正巧一条春燕鳐来传信,于是鲲神便随手将灯座炼成了春燕鳐的样子。”
钟离说道:“如此便对上了,月前辈,你说你被灯吸了进去,当时无明灯发出一团白光,想来是被当时正在鹿台的清静散人察觉到了,于是便去摘星楼那里,捡到了这盏灯。这灯既然是鲲神的法器,等闲之辈想要修复怕是不能,清净散人虽然修为高深,但他渡劫在即,时间紧迫,于是找到了我阿爹帮忙,我阿爹或许就是在修复中无意触动了什么,被无明灯吸进去了。”
钟离高兴起来,终于知道了阿爹的下落。
无妄看她的模样,怕她心存希望却又最后失望,有心提醒她,“这一切,目前都是你的猜测。”
钟离说道:“我有一个擅长查案的朋友,他告诉我,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已经是目前最合理的假设了。”
无妄问道:“月前辈你是怎么出来的?又是怎么毁了肉身?”
钟离闻言,神情一凛,看向月封。
月封道:“唉……我刚才说,无明灯若是点亮,能够照破一切虚妄。但它还有另一个功能。鲲神参透了空间法则,他在这无明灯里面炼制了众多大小空间,主伤、主困、主死、主幻想、主混沌……总之就是什么都有,端看你怎么用了。我就比较倒霉,被吸进了一个主伤的空间里,于是肉身被毁,我在里面苦苦支撑,幸好后来不知怎么的,空间之门又被打开了,我多机智啊,我马上就趁机逃了出来……现在看来,当时应该就是你爹……打开的吧……”
钟离听到无明灯中的空间竟然如此危险,面色煞白,身形摇晃了一下,月封连忙安慰她:“也有其他空间的,主生、主无忧……都有的,你爹肯定没事儿的……”其实月封也不相信自己说的话,这无明灯分明没有修好,谁知道他进的哪个空间。
无妄扶着钟离,“你阿爹肯定没事儿的,你忘了应蝉法师给你占的那一卦了?”
钟离回过神儿来:“对……你说的对……我在恒河沙数的幻境里看到阿爹坐在亭子里,没受什么伤的样子……应该没事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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