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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随着几下敲门声,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缓缓打开了房门。
“请问,您找哪位?”老妇人身形消瘦,问话间带着几声咳喘。
门外一个身形高大的年轻人,左手臂上绑着纱布挂在脖子上,颇显谦逊地躬着身体轻声问道:“阿姨您好,请问这是顾全安的家吗?我是他的朋友,时间长不见了,今天办事儿路过,正好来看看他。”
“我家姓顾没错儿,可我的儿子不叫顾全安呢!”老妇人有些疑惑。
“啊?那您儿子叫什么?”年轻人又问。
“我儿子叫顾成,你可能是找错地方了吧?”老人说着正要关门。
“对对对!这家伙给我说他改过一次名字,我把这事儿给忘了!”一边年轻人说着,右手一边抵住了门:“阿姨阿姨,我为了来看顾大哥,把自己的事儿忙完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好歹让我进来坐会儿嘛。”
老人看这年轻人如此执拗,就只好打开了门让他进来了。她回身在前面引路,佝偻着身体摇着头说:“你说你想见他,我也想见他哟!他都一年多没有消息了。”
年轻人跟着老人进了房间。这房子幽暗而逼仄,生活物品杂乱地到处摆放着。来到客厅,茶几上散落着各种药品,还有一股浓浓的中药味从厨房飘出来,熏得人感觉舌根发苦。老妇人倒了杯白开水,请年轻人坐下,年轻人在凌乱的沙发上找了一处能落座的地方坐了下来。
“阿姨,您刚才说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到顾大哥了?”年轻人接过杯子。
“是啊!”老妇人双手撑着腿,也坐了下来。“要不是你说我都不知道他改了名字。你这些年见过他吗?”说着老妇人的眼眶逐渐红了起来。
“阿姨您别难过,我们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可之前他从没有给我提起过他家里的事情。那他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有和家里联系呢?”年轻人问道。
“唉……他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刚生下来没多久,我跟她爸离了婚,他爸就从此一去没了信儿,我是又当爹又当妈把他抚养长大。从小家里过的苦,这孩子也算懂事,从小就和自己较着劲儿努考上了大学。后来毕业后,也就是七、八年前又应聘到了我们省里一个大公司工作,有一年回家告诉我马上要升部门经理了,后来就没有了消息。我都病成这个样子,可能没几天活头了,只希望临死前能看看我的儿子啊……”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抽泣着。
年轻人安慰了一会儿老人,又问道:“您刚才说他到省里一个大公司,是哪家公司?”
老人仔细想了想,道:“是一家房地产公司,好像叫什么隆集团……”
“建隆集团吗?”年轻人目光亮了起来。
“对对对,就是建隆集团。你要是有空能不能帮我找找他。”老人恳切地对年轻人说。
这时年轻人的目光忽然被沙发对面电视柜上的一张老妇人和他儿子的合影吸引了过去,她儿子的面容是如此熟悉。他走到照片前刻意问道:“阿姨,这是您和顾大哥什么时候拍的?”
“好多年前了……”
“嗯……放心吧阿姨,我会帮你找到他的。”年轻人端着照片默默地说到。
走出老人的家,年轻人急忙从兜里掏出手机:“喂!王志叔你好,我是大壮……对,李家良那个朋友的事儿有些眉目了,但是我现在需要你帮我联系一下建隆集团的人力资源部门,我要查一个人……找李家良?我现在省里,他那里连个信号都没有,我怎么联系他……有困难?这事儿有困难的话,人就不好找了哦!到时候人家李哥不高兴,我看你以后还怎么跟建隆集团合作……行!我等你消息。”大壮挂了电话,暗自感叹恩替这一招让自己避开所有人的注意力、尤其是行为反常的李家良,单独回到家乡查找顾全安底细的办法真是收获不少。这叫什么来着?对,金蝉脱壳!瞒天过海!
其实从那天在卫生所看到李家良照相机里的照片时,张恩替就有了这个想法。那几张照片正是大壮和恩替出发前在大壮家里上网看到的,衣柜、梳妆台、古井……当然还有那几张诡异的人脸,经过大壮在顾全安的母亲那里看到的照片对比,确定那张人脸就是顾全安。接着在离开清虚观的路上大壮接到了赵德武死讯的短信,恩替更坚定了让大壮去查顾全安底细的想法:“赵二伯的死应该和顾全安有关系。封门村的每个角落我们都找遍了,却没有找到顾全安的蛛丝马迹,虽然没有找到,但我觉得他一直就在我们身边……”大壮被恩替说的打了个哆嗦,说:“你这说的我觉得怪瘆得慌!为什么这么说?”恩替说:“你听说过鬼附身吗?”“听过呀!”大壮回答。恩替接着说:“现在查出顾全安的底细要比找到活着的顾全安更有意义。大壮,我需要你离开封门村,回去把顾全安的整个身世调查清楚。”
当听到要离开张恩替,大壮死活不答应,直到再次进入封门村见到李家良烧毁第二座神庙、而大壮被莫名其妙地举到空中差点勒死时,大壮才和恩替达到了默契。当久瑶去追李家良后,恩替拍了拍大壮的脸说:“行了行了别装了!你死了变成鬼我也能看见你!”大壮轻轻睁开一只眼睛:“都走了?”恩替点点头。大壮说:“刚才差点把我掐死的那个,就是?”恩替说:“我不敢肯定,所以我需要你去查。你现在假装死了,他们不会注意到你,你趁机回去就更安全了。记住,一定要在十二月二十三日前赶回来!”于是大壮赶紧起身返回村口,驾车前往机场。
经过多方寻找,大壮终于在某个驴友圈里找到了关于顾全安的零碎信息,并且寻着这些零碎的信息几经周折找到了顾全安的家。
正回忆着在封门村惊心动魄的经历,大壮的电话铃响了,是王志打过来的。大壮忙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便嚷嚷了起来:“为了给你办事儿我可费老鼻子心了,找了一圈没人敢让你随便查档案,最后没办法只好联系李董事长——李家良的爸爸,才同意你过去的。”大壮说:“哎!王叔这话可说的不对,是我给你办事儿,不是你给我办事儿啊!”那头忙应承道:“是是是!你去建隆集团企业总部大厦,大厅会有人接待你的。”大壮挂了电话,赶忙拦下一辆出租车,向建隆集团疾驰而去。
到了建隆集团大厦穿过旋转门,大壮被这栋大楼的豪华气派折服了,巨大大厅中间一个十多米高的水晶组合从上而下悬挂着,把大理石材质的内饰照耀的金碧辉煌。正当大壮张着嘴四处张望的时候,一个窈窕干练的女孩来到大壮面前,热情地说道:“请问是赵先生吗?”大壮忙收回神来点点头。“你好,我是建隆集团人力资源部经理助理,您可以叫我小王。”女孩自我介绍道。大壮忙说:“哦,你好你好!你就是带我去看资料的工作人员吧?”女孩说:“是的,请跟我来。”大壮再次一边四下欣赏着建隆集团豪华的装修一边和女孩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你们公司这装修可真是气派呀,花了不少钱吧?在这个地方上班,工资可不低吧?”女孩在前面引路,笑而不语。
一路来到人力资源部资料室,女孩请大壮来到每一个历史资料柜前,说道:“这些都是我们公司员工的档案信息,请查阅。”大壮看了看这些如同山一样高的资料柜,头都有些发晕了,连忙问:“请问有个叫顾成的,资料能找到吗?”“顾成?我好像没听说过,能告诉我他是什么时候来到公司的吗?”女孩问道。大壮想了想:“大概七、八年前了吧。”女孩回复到:“好的,我检索一下。”
于是女孩给大壮倒了一杯咖啡,两人一件一件地找着资料柜里的档案……一个上午过去了,大壮疲惫地揉揉眼睛、捏着自己受伤的左臂,近乎绝望地继续寻找着。突然女孩兴奋地举着手里的一个文件袋说:“找到了,找到了!”大壮忙走过去拿过文件袋,在姓名栏里赫然写着“顾成”二字。大壮迫不及待地打开袋子,没错!就是这个顾成、和家里那张合影一模一样的顾成,当然也是几张诡异照片里那个顾全安!大壮仔细翻阅着顾成的履历——大约八年前,顾成大学毕业来到建隆集团,后来因为较强的工作能力被市场部吸纳,又经过几年的努力工作和历练,业绩出众的顾成很快就被提拔为市场部副经理。然而就在被提拔为市场部副经理没多少年,他的简历就戛然而止了。大壮疑惑地问陪着她一起寻找资料的女孩:“怎么后面没有了呢?”女孩结果档案翻看了一下,指了指后面一页,用红色印章盖在末尾有三个小字——“已辞职”。大壮疑惑不解地问:“按这个晋升速度,他后面应该升部门经理了吧!可为什么要突然辞职呢?”女孩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大壮又追问:“那么,现在的市场部经理是哪位?”女孩底下身子靠近大壮的耳朵悄悄说:“是我们李董事长的公子,不过他常年不在公司,一切工作是由现在的副经理负责的。”大壮恍然大悟,说了声:“怪不得呀!”女孩问什么怪不得呢?大壮笑着说:“怪不得顾成会离职呀!”接着忙收拾好东西向女孩道谢离开了建隆集团。
顾成的大概线索已经逐渐在大壮的面前显现了出来:毕业之后的顾成在实力雄厚的建隆集团找到了工作,在努力地工作下他一路快速升迁,很快就做到了市场部副经理的位置,而就在市场部经理的职务近在咫尺的时候,没有任何工作经验和业绩的李家良凭借董事长公子的身份占据了市场部经理的位置。从小在困苦环境中拼搏成长又死钻牛角尖的顾成无法忍受这种不公平的待遇,于是干脆辞职离开建隆集团,找机会接近李家良、伺机报复。如果是报复的话,前面的一切线索便指向了一年前的那场车祸!想到这里,大壮立刻马不停蹄的向当年车祸发生地赶了过去。
就在大壮那边对顾全安的调查渐趋明朗时,张恩替这里的探寻却止步不前。这些天他找遍了几乎封门村的每一处角落,但因为历经多年,很多证据都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遗失在了封门村荒芜的尘埃之中。今天是十二月二十日,眼看离至阴之日还有三天,到时候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谁都无法预料,所幸的是这些天被关在神庙的李家良恢复了许多。恩替和久瑶、李家良坐在神庙中间,围着瓦斯炉烤着剩下不多的面包作早餐,正当大家一筹莫展之时,李家良裹着毯子前后摇晃着漠然地说了句:“他告诉我这里家家有鬼,鬼就住在家里面……”恩替和久瑶同时问道:“他是谁?什么家家有鬼?”李家良不再做声,只是依旧漠然地摇晃着。恩替玩味着李家良的话……的确,他进村后看到的每只鬼都仿佛只在自己家门口徘徊,恩替又回忆起当初在网上收集到的关于封门村的资料——封门村有个奇怪的习俗,人鬼不分离,他们都会把故去的人埋在村子里,莫非就埋在自己家中?难怪他们还要在山上修建三座神庙以镇住村子里的鬼魂,而神庙也无意中镇住了贺敬年!想到这里,恩替立刻穿上外套,准备再进封门村。久瑶跟在恩替的身后说:“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去!”恩替担心李家良没人照顾。久瑶说:“放心吧,李哥这些天好多了,我已经试过好多次,他是不会离开神庙的。”恩替点点头,再次安顿好了李家良后,在久瑶的搀扶下走出神庙。然而出神庙没几步,俯瞰着整个封门村,恩替的眼前又逐渐明亮起来。恩替看到整个山谷中只有封门村的头顶上笼罩着厚厚的乌云,而断断续续刮起的妖风把封门村搅得像是一个刚倒进开水的杯子,树叶、沙石、荒草像茶叶一样在杯中纷乱地舞蹈……一切迹象都预示着至阴之日的迫近。
还是那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道路,在久瑶的强烈要求下,恩替一边走着,一边尽可能委婉地向看不见鬼魂的久瑶介绍着村中各种各样鬼的样子,中间还下意识地拉一下久瑶,示意她躲开和她擦肩而过的鬼。久瑶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鸡,拽着恩替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恩替带着久瑶再次来到那个有梳妆台的院子里——这应该就是刘月琴的家。恩替在院子里寻找了好长时间,没有找到自己预想中的刘月琴的坟墓。忽然后院传来久瑶的叫声:“恩替,快来看!”恩替忙循着声音穿过正屋,在正屋后一处隐秘的后院看到了一个略微隆起的小土包,久瑶蹲在小土包旁边用手拨开地上的覆土,一个石碑逐渐裸露了出来。恩替忙跑过去蹲了下来,在一阵发掘后,石碑上模糊的字迹显现出来了。
“‘爱女刘月琴之墓’!恩替,不出你所料,他们的确把亲人埋在房子附近。这就是你那天看到的刘月琴的坟墓!”久瑶激动地说。
恩替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站起身来对着小土包微微地鞠了个躬,口中默默地说到:“刘月琴,我们知道你是受害枉死的,能告诉我那天真正发生了什么吗?”恩替静静等待片刻,眼前并没有任何自己所期望的事物出现。久瑶回头看着恩替,感叹道:“也许刘月琴已经托身转世,永远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了呢。这样也挺好的。”恩替点点头,他想这样对于刘月琴也是个不错的归宿,而他更希望能得到更多的线索找到封门鬼村的真相,拯救更多无辜的人。恩替有些不甘心地想再试一试,又对着刘月琴的坟墓说道:“我见到过你和贺敬年在一起的样子,你们的样子不像一对充满仇恨的人,你们更像一对恋人、一对情侣、一对就要生活在一起憧憬美好生活的爱人,我不相信那样的贺敬年会对你做出苟且的事请。现在贺敬年还镇压在那座枯井里,死而又死成了不能托身的聻。”说到激动处,恩替忍不住咳嗽了几下,又接着说:“再过三天至阴之日就要到了,我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但很难保证贺敬年不会做出继续伤害封门村后人的事情。请求你,给我一些指示,让我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正说话间,一股阴冷的寒风掠过张恩替和叶久瑶的身体,在寒风扬起的尘土中,恩替隐约看到土包上站着那个穿着鲜红棉袄、梳着两条花辫子的姑娘,只是现在的她面色惨白,眼中布满了血丝,脖子上青紫色的勒痕清晰可见。恩替激动地说:“是你,就是你,我知道你会出现的!”而久瑶只看到恩替对着土包说话,眼前什么都没有,忙从地上直起身来躲在恩替身后问道:“她来了?”恩替点点头。
刘月琴缓缓伸手指向恩替背后的那栋房子,好像要让恩替看到什么,恩替循着方向走到屋外,这正是张恩替那天来过的刘月琴的房子啊!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恩替正要回头问什么,突然刘月琴的屋门打开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一边提着裤子大摇大摆地出了屋,一边回头对着屋里喊道:“月琴,你以后就是我赵德文的人了!嫁给贺敬年那个狗东西有什么好的?过两天我家的聘礼就送过来……”说着摇晃着出了院子。“赵德文?”恩替想着这个熟悉的名字,突然听见刘月琴屋里“哐当”一声,恩替赶忙进去,却看见刘月琴已飘然悬挂在房梁上一动不动了。恩替着急得全然忘了这只是自己眼睛看到的以前的幻景,正要上前抱起刘月琴的腿,可一只冰冷的手猝不及防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腕把自己猛地一拽,恩替顿时感觉自己像飞起来了一样,眼前的景物从身边疾驰而过,一瞬之间在一处房屋前停了下来。这个房屋虽然也是由石头垒成,但明显比村子中其他屋子宽敞气派很多。正当恩替纳闷这是什么地方时,一个五六十岁模样、戴着干部帽的老头急匆匆地从院子外面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看着手里的一张纸念叨着:“老婆子老婆子不好了,你快看!”他的老婆子闻声赶到,两人看着老头手里的东西,小声嘀咕了一阵就进了屋。张恩替也跟着走了进去,只见老头将那张纸折成一小片,趴在炕沿边扣下一块砖头,把纸片塞了进去,又把砖头摁了回去。说着背着手嚷嚷道:“这事儿给谁都不要说,我去城里找找人!”说着整个院子又恢复了一片死寂。恩替盯着那块砖头,走过去再去抠出来,可年深日久,砖头像是融在了炕沿里,恩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砖头带着一大片泥土拔出来,恩替右手伸进那个缝隙里,果然找出了那个叠成一小片的纸张,虽然恩替刚刚眼看着它被放进去,可此时这纸张早已发黄并且脆化,恩替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张纸看了一遍,深吸了一口气道:“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谢谢你呀刘月琴!”可抬起头来,周围只有他一个人。恩替又忽然想到久瑶还在刘月琴家的后院,便把那张纸塞进兜里跑出院子去找久瑶。
几经辗转恩替终于来到刘月琴家的院子,可没有找到叶久瑶,恩替慌张地在村子里寻找,可找遍了封门村的每一个院子、每一个房屋,连叶久瑶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惊慌失措地张恩替抬头远远望着北山顶上的那座神庙——也许久瑶和自己想的一样,没有找到自己就会回到神庙去找,对,久瑶一定会在神庙等自己!恩替使出了全身仅存的力气奋力地向北山跑去,因为怕自己进入神庙后会什么都看不到,他更希望在自己失明前能亲眼看到久瑶就安安全全地站在自己面前。于是恩替站在神庙外望着里面不住地喊着:“久瑶……久瑶……”而神庙的大门却黑黢黢地对着自己,没有一丝动静。恩替缓缓走近神庙看了看,早晨离开时的瓦斯炉还静静地摆放在神庙中央,几片焦黑的面包卷曲地躺在瓦斯炉的托盘上,恩替确定久瑶不在里面,就连李家良也不在里面。精疲力竭的恩替感觉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双手艰难地撑在地上猛烈地咳嗽起来,突然他感到胸口发热,一股又甜又涩的液体涌出喉咙,顿时鲜血喷在了两手之间的黄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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