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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劫至（第1页）

“曦儿，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胆小，可比你阿父差远了。”

麻洛曦晕倒，把加洛云和亚麻矢吓了一跳，学究老爷也才发现还有第三个孩子在。

几人赶忙把他扶到坐榻上，取来清水喂进嘴里。拍着背，安抚了好一阵，孩子这才转醒过来。

看麻洛曦状态平稳了，亚麻矢便忍不住取笑于他，前厅里欢声不断。

“你还笑曦儿，你当年也没好到哪里去。第一日是我与你一同来的，那天学完了课，刚刚出来你就说自己差点尿了裤子。”

“那不也是差点嘛。再者说，那时我才不过八岁，最后没有尿出来，便足可证明我的勇敢了。”

亚麻矢被加洛云掀破老底，脸上一红，淡淡的雀斑也变得明显。

“何况，害怕的晕过去也太不堪了。明叔那可是出了名的勇武，一个人敢去狼牙山附近猎狼的。老爷您说，你见过多少弟子，有几个是见您一面被吓晕的。”

老人用自己干枯的手抚过自己的下巴，才想起那里的胡须早已落光了。

“这不能怪孩子，族中经年受灾，只余下我这么一个老东西，还不在外面走动。孩子们见了我害怕，也属正常。”

学究老爷声音不似批评云、矢二人时，温和了许多，但是他音色冰冷沙哑，与语气相当违和。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是谁家孩子呀。”

麻洛曦看着老人还是害怕，但是眼看着亚麻矢，加洛云二人的态度，耳听着二人的打趣，已经适应了很多。强让自己镇定下来，也恭敬的回复。

“我名作曦，我阿父是麻嘉明，我阿母是洛亚妹，您可以叫我麻洛曦。阿父，阿母说已向族正申请过，让我来跟随您学课。”

“曦，好名字。朝阳曰曦，暮阳曰夕。一如你现在的年岁，又合了族中的少阳之道。孩子，你今年几岁了，什么生辰啊。”

“禀学究老爷，我今年九岁有余，丙辰岁，乙月下卯日生人。”

“角季出生，正合你的名字，真是个好孩子。看着你就想起，云儿和矢儿刚来我这时，也和你一般年岁，还是一般高。有你们这些孩子，我们翼羽人才有希望呀。哈哈，既然你已经醒了，咱们就上课吧。”

老人高兴，本来打算斥骂云，矢二人的话，也全给忘了。

加洛云和亚麻矢将坐席铺好，安排着麻洛曦拜过学究老爷，便算是结成了师徒。再帮学究老爷拖着链子到木壁前，拿湿布子清干净了木壁，恭敬得等在坐席上，静待老人开讲。

“曦尚未学字，今日便不讲典册，今日咱们讲，对于翼羽人最重要的字纹。”

老人说着，拿灰石在木壁上勾画起来，很快勾出一个图案。

这个图案分为两个部分，左上部分像个小漏斗长了长长的尾巴，右下部分像个一只脚张开翅膀的鸟。说是个字，不如说像一幅高度抽象的画。

苏牧却看着这个字疑惑起来，这个字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大概这真的是个甲骨文吧，苏牧将这种熟悉归结于前世的记忆，没有再纠结。

“这个字，念作‘应’。应天的应，便写作这个。”

应？虽然不知道‘应’字的甲骨文，或者更古老的写法。但是这个符号明显是非常具体的两样事物，怎么和‘应’这个非常抽象的概念联系在一起？

苏牧突然被勾起了好奇心，想看看这个老头要怎么讲得通。

“老爷，应天上不应该生活着咱们翼羽人的先祖吗？怎么就画成了一只鸟和一条细虫子，难道咱们的先祖是鸟和细虫子吗？”

麻洛曦待得久了，完全适应了学究家的环境，胆子大起来。孩子正是天马行空的时候，将学究写字和自己涂鸦当做一般事物。

老人并未在意麻洛曦的无礼，反而觉得这是孩子求知的表现。脸上皱纹拧作一团，眼睛眯成了缝隙。手指墙上的字纹，温生继续讲解。

“这字上半部，不是细虫子，而是一条飞舞的龙。下半部，也并不是一只普通的鸟，而是我们最初的祖先，应伯。这个字记录的，便是‘应伯于应丘祈翼’的故事。”

“这个故事也是我的老师讲给我的。在遥远古老的年代，那时，翼羽人还未诞生，世间蒙昧未开，一片混沌。古老的先人们与野兽为伍，与妖魔为敌。我们的祖先应伯，便是先人们的领袖之一，应伯和他的族人，生活在应丘之下。应丘之高，与天同党。应丘之上，盘旋着残忍恐怖的魔鹰，应丘之下，游荡着行踪诡异的妖狼。魔鹰日日啄杀七十二族人，妖狼月月叼去三十六婴孩。应伯的族人们生活在恐惧之中，日不敢劳作，夜不敢入眠。应伯深爱着他的族人，却无力反抗妖魔的侵害。”

“一日，有来自巫国的使者，到达应丘。巫国使者几番打听，知道了应伯的烦恼，便询问应伯：‘为了保护您的族人，您愿意付出什么’。应伯答他：‘愿付出自己的生命，自己的一切’。使者感动，告诉应伯：‘若应伯愿意追随天帝，便告诉应伯如何获得对抗妖魔的力量’。应伯听说过天帝的名声，愿意追随天帝，便答应了使者。使者遂答说：‘在苍天之上有一个仁爱的神明，叫做苍龙。若是应伯能够登上应丘之巅，向苍龙祈求，便会获得苍龙的力量’。”

“应伯下定决心，便出发去攀登应丘之巅。应丘之山高耸入云，山路崎岖难行。但应伯毫不畏惧，他带着坚定的信念和族人的期望，踏上了艰难的征途。他穿越了森林，攀越了悬崖。期间，魔鹰前来啄他，他躲在山石下。群犬来咬他，他攀到高木上。历经千难万险，应伯终于来到了应丘之巅。”

“此时应伯已经奄奄一息，应伯用他最后的力量，向着天空祈祷：‘苍龙啊，您是仁爱之神，您是天命之神。魔鹰肆虐，杀我族人。妖狼侵扰，掳我后辈。望苍龙庇佑，垂怜我族。助我驱逐妖魔，还我族人安宁。’”

“苍龙竟真的感动于应伯心志，遂降下云端，现身于应丘之天。苍龙问应伯：‘汝欲何得乎？’。应伯答曰：‘吾观君神龙，翔于苍穹，亦欲怀御风而行、凌空之技’。苍龙曰：‘汝欲得助，非难事也。然得助后，须以善心行之。若为恶事，天必罚之’。应伯闻言，叩首谢曰：‘吾必为善，不负龙神之恩’。苍龙口吐一道清气，应伯顿觉周身轻盈。顾视之，双翼已生于背，洁白如雪，光华四射。应伯大喜，展翅而飞，直上九天。领其民，除妖魔。以翼行善，为帝除害，名扬四海。”

“歌曰：

妖魔横世兮，袭我黎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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