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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霍忱说。
林愿洗澡总是很慢很认真,但是今天他发现了,霍忱比他还慢,林愿出来以后等了大概快一个小时,霍忱才擦着头发走进房间。
他穿着深灰色的睡衣,黑发湿漉漉的,发梢还在往下滴水,林愿坐在床上看着霍忱,只觉得他的眉眼轮廓似乎比白日里还要苍白,像是触手即溶的白雪,又像是一段握不住的清冷月光。
林愿一看到人,就不自觉的笑了起来。他爬到床尾,拽着霍忱的衣服,从下往上巴巴看着他:“你怎么这么慢?我等你了好久,差点就睡着了。”
霍忱顺着林愿的力道,坐到床上,慢条斯理的擦着头发。
擦完之后,霍忱将毛巾丢到一边,淡漠道:“睡吧。”
林愿并未察觉到霍忱的异常,闻言点了点头:“嗯,睡觉,霍忱晚安~”
“啪嗒——”一声,灯关了,房间立刻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林愿的睡眠质量非常优秀,总是睡得很快,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可是霍忱,他的精神状况不好,年少时总是会做一些血腥恐怖的梦,经常半夜惊醒,然后就这样清醒着直至天明。
最近这几年情况更差,他已经无法靠药物入睡,平时在自己房间,熟悉的环境会给他一些微弱的安全感,近乎于无,但也聊胜于无。
可是在林愿房间,冰凉瘆人的寒意始终如影随形,黑暗中仿佛伸出了一双无形的手,悄无声息环住他的脖颈,恐怖可怕的窒息感顷刻间席卷全身,沉重的压迫着。
霍忱呼吸粗重,仿佛溺水求救的人,渴求着新鲜的氧气,可是他无法从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得到一丝生机,他甚至无法从已经生了某些野望的林愿身上得到这些。
黑暗中,霍忱已经听不到林愿的呼吸声,他只能听到自己苟延残喘般的声音,比垂死挣扎的动物还要狼狈可悲。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霍忱的意识愈发混乱混沌,他想要伸手去抱林愿,就是因为林愿身上的温暖,他才会愿意睡在这里。可是他的身体紧绷得厉害,像是冻住了一样,根本无法自如的伸出手去。
他知道那是林愿,是那个温暖干净的林愿,他知道,他也无比确定。
可是……
可是…………
这一夜,躺在林愿身边,霍忱甚至比之前的很多个夜晚都要痛苦煎熬。
早上六点,已经习惯了这个时间点醒来的林愿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之中,他感受到了极为阴沉幽暗的目光。
视线渐渐清晰,林愿看到霍忱在看自己,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小狗狗一样往他怀里钻,声音乖软:“霍忱~”
霍忱的精神比以往通宵未睡的时候还要糟糕,可是林愿抱过来的那一瞬间,他又觉得昨夜没有什么,反正他一直都是这样,多一分,少一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伸手抱住怀中的青年,温暖依旧,霍忱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林愿身上干净纯粹的气息。
“今晚,去我房间睡。”
霍忱皮肤苍白的不正常,即使知道在自己房间,情况也可能和昨夜一样,但他沉迷着林愿,几乎上了瘾。
林愿,就像是一道万劫不复的深渊,他已经开始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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