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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第2页）

吃礼

他时常抱怨干了这么多年，就这工龄都该分套房了吧！的确，他算厂里的老职工了，在这国有印染厂，没人能像他有耐心呆上十几年，当年与他并肩作战的工友们早已作鸟兽散。有的走了，有的死了，有的发达了，只有他还坚守岗位。他叫朱刚，那年翻山涉水来福建打工，时光荏苒，转瞬十几年就过去了。

好在厂里这年终于有了六个指标，也意味着有六套房子分。这可把朱刚一家乐了，一家三口喜逐颜开，合不拢的嘴像三只开心果。因为他们胜券在握，凭他们的这鸟窝似的屋子和他的工龄，拿个指标十拿九稳。

那天分房小组来实地考察了，一行人刚走到朱刚家的小巷，附近的居民的脑袋便齐刷刷地探出来。朱刚一家早在几天前的准备工作就做好了就做好了准备工作，为了使屋子看起来更像困难户的住所，他们想尽法子，把女儿房间钉上钉子，让这间房消失。在小房间临时搭出一个阁楼，大床中间挂一帘子当屏风房间里零乱地放上淘米萝、鸡毛掸子、脸盆架子……

分房小组来时已是正晌时分，朱刚满脸堆笑迎上去，分别给他们装过烟。分房小组的到来使本不大的屋子显得异常拥挤，十几个脑袋转着圈细细致致打量屋子，朱刚连连解释屋子太破旧，不好意思了。他的目的正是给他们留下坏印象，厂里的张秘书掏出笔刷刷地记录着。

不知过了多久，令朱刚惊慌的事发生了，他万万没想到这关键时刻二舅会来，这不是坏他的好事吗？万一二舅不清楚状况说出个啥来可咋办？二舅显然被这密密匝匝的人吓着了，惊异地瞪大眼，直瞪瞪地凝视着分房小组，嘴唇略动，似乎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嗓子眼又咽了下去。

而朱刚则揪心揪肝地在一旁生怕二舅说出啥，主动上前眯着眼说您来了啊！

二舅霍然进屋说，嗯，你们这屋。与此同时，没等二舅说完，朱刚便接过茬，您吃饭没有？没吃的话我给您弄去。朱刚手里捏着一把汗，　额上淌出的澄澄汗珠如鱼子密布。

兴许二舅还未明白是咋回事，又动舌，吃了，你把它钉起来干……　话音未落，朱刚又抢过茬，您坐几路车来的？听说今天长海大道在修路，三路车不能走哩！

二舅入坠云雾，直到此时才猜出一定出了啥事，故而也不再提屋子被“整理”的事儿了。

而后分房小组将屋子上上下下打量几遍，走了。朱刚才诚惶诚恐地向二舅解释，二舅听罢恍然大悟不住点头。

接下来的事就是等指标分发结果了，可由于要评选、审核，结果要在一个月后才出来。朱刚一家急不可待，像旱年盼雨一样心焦，贴临的邻居张婶说你们没送礼，希望不大，你们还是送些东西的好。巷口的王伯也说，这要送，要送！

后来他们果然送了，他们做这个决定后，便开始四处探听经理的喜好，费尽唇舌，终于得知经理喜欢养宠物，大概不是经理喜欢养，而是经理夫人闲着没事打发时间。于是朱刚与妻子去宠物市场千挑万选，才选了中一只进口波斯猫，奶油色的毛长而密，质地如棉，轻如丝；毛色艳丽，足足花了他们3000呢！

翌日傍晚，朱刚抱着这小东西去经理家，他紧紧护在胸前，生怕它跑了或有人抢，这可是他两个月的工资呀！

经理家在市郊，偌大的一栋别墅。四周的篱笆环绕，院子里是蓊蓊郁郁的花草。

朱刚拐过最后一道弯，有点心旌动摇了，心下充满紧张和拘束。迟疑再三，最后把心一横，抬步向前，走到门前，敲门，声音有些急促，不多久门开了，正是经理，他微笑。经理也微笑，说，请进。他便进。他紧张地双腿颤栗，好半天才努出一句话，这是送给您的，请收下。经理搭眼一瞅，立时阴沉起脸，怎么又是宠物呀！朱刚不解，经理又指指后院，朱刚的目光才落在了它们身上，其中有哈巴狗、　小白鼠、金毛犬、兔子、巴西龟等，好似一个小动物园。瞧见朱刚进来，那些狗恶狠狠地吠叫起来，一声声叫吼使朱刚汗毛倒竖。惊恐地放下波斯猫，说，请您一定收下，我走了。紧接着扭身就走。

他刚走到门外，就听见经理喟然长叹，哎，其实我不是喜欢宠物，是喜欢有动物的国画呀！

一个月后，分房结果出来了，没有朱刚家。他还听到一个不幸的消息，那只波斯猫被哈巴狗和金毛犬咬死了，他脑袋嗡的一声，随后软瘫在地，长长叹口气，难怪人家说礼物也分等级，敢情我的礼被他们的礼吃了呀！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夹不住的尾巴

李成总说他是退伍后才到中学来当保安的。他逢人就絮叨要不是赶上一刀切，早就转志愿兵了。但转念一想，当保安当兵都差不多，心便宽下来。毕竟是行伍出身，毅力颇坚，无论做啥事都妥妥贴贴，耐苦任劳，毫无怨言。

当保安不易，在学校当保安就更不易。整天面对的都是年轻气盛的孩子，还未懂事，血气方刚，啥都有胆干。但李成只管踏踏实实做事，自打进这学校，还从未出过差错。但是……

一次深夜，他正在门房值夜班，聚精会神地坐着，不敢丝毫松神。就在这时，他忽而瞅见一个黑影在黑暗一晃而过，他立时绷紧神经，急急提步起身，眼皮都不眨下，龙行虎步般顺着黑影的方向赶去，他暗自思忖，是小偷吗？但当过兵的都又一颗虎胆，他自然也没有丝毫畏惧。他径直走到尽头才瞧见那人，正慌张地踩着围墙边教师公寓一楼的铁窗，看来他是打算翻墙而逃了。

李成一个箭步饿虎扑食般冲过去，但在这一瞬，那人“嗖”地一声就蹿了上去。待李成靠近才看清，原来是一学生，大概是想翻墙出去上网的吧！可爬这么高跌下来可怎么办，他紧张得汗毛倒竖，气呼呼地扯起嗓子嚷，上面危险，快下来！可那学生非但没听他的，还随手扔下嘛东西，紧接着跳了出去。李成搭眼一瞅，是一盒三五烟。他没多看，随后扭身奔向校门，而后打开校门像兔子一样追去，拐过几个街角，才望见那学生。他正慢腾腾地走着，气定神闲，他万万没想到李成会追来，但听到身后这急促的脚步声后扭过身，瞅见是李成后，学生脸上的笑容霎时僵住了，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拔腿就跑。

李成马不停蹄，并拼力加速，不愧是行伍出身，那学生哪是他对手，不多时便被李成紧紧攥住，动弹不得。他撇撇嘴，愤愤地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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