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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件事最终还是在姜氏死后就不了了之了。
皇帝给了宁采薇不少赏赐,而宁采薇的身体却每况日下,失去孩子的打击仿佛粉碎了她对未来所有的憧憬。这日,欧阳姌到钟粹宫看望她,见她正看着窗外发呆,手中是她过去亲手为孩子做的衣裳。欧阳姌握住她的手,望着她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眼中也涌出泪水。
&ldo;采薇,你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rdo;她勉强一笑,安慰道。
宁采薇微微摇头,喃喃说;&ldo;阿姌,我们当年是不是很傻?只要放弃身份,就可以不入宫的。虽然放弃身份就会失去所有,可也好过宫里这种暗无天日朝不保夕的生活。&rdo;
欧阳姌苦笑道;&ldo;放弃身份,浪迹天涯吗?可是做百姓也会被人欺负啊,说不定会被恶霸抢占,还不如在宫里呢。&rdo;她握了握宁采薇的手,说;&ldo;我们的处境还不算太糟糕,你别什么都忘坏处想,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rdo;
宁采薇也笑了,&ldo;是啊,还有希望……&rdo;
听她这样说,欧阳姌暗暗松了口气,只盼着她能早点振作起来。
出了钟粹宫,她来到皇后的凤仪宫,照常行过礼后,她又想皇后郑重一拜。
皇后有些诧异,问;&ldo;你似乎有事要求本宫?&rdo;
&ldo;皇后娘娘,臣妾以性命担保,臣妾和宁才人都不曾对温昭仪有过半分邪念,当时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宁才人的罪名也是御下无方。求您念在宁才人失去孩子,劝陛下晋升她的位份,哪怕只升为四品美人,只要让宁才人感受到皇恩浩荡,她一定重新振作起来。&rdo;
皇后眼里无波,平静的说;&ldo;这件事本宫曾对陛下提过,可皇上并无此意。&rdo;她意味深长的看着欧阳姌;&ldo;皇上不是不怜惜宁才人,只是痛恨她与你交好,你还不明白么?&rdo;
欧阳姌的心狠狠一沉,苦笑道;&ldo;臣妾到底做错了什么,皇上竟对我厌恶至此……&rdo;
皇后笑了笑,道;&ldo;宁才人的事,本宫无能为力,不如你自己去找皇上,皇上高兴了,宁才人的日子才会好过些。&rdo;
欧阳姌不知道皇后的话是真是假,但说到这个地步,她也不能指望皇后帮忙了,说了句;&ldo;臣妾明白了。&rdo;便告退离去。
第5章第五章
欧阳姌没去找夏子熙,她不知皇后的话是真是假,只怕皇后的话要是真,她惹怒夏子熙只会适得其反。而晚膳后,突然有内侍来传话,今晚夏子熙翻了她的牌子。
窗外,夜幕四合。
欧阳姌置身在温热的水中,背靠着汤池的池壁,四个宫女站在周围,将花瓣抛洒水面,氤氲水雾中弥漫着馥郁芳香,沿着呼吸沁入思绪,她半阖着眼,大脑昏昏沉沉。今晚夏子熙要来,作为妃嫔,她应该高兴的,可她现在只觉得疲倦,只是麻木的等待着天子的到来。
沐浴结束,欧阳姌从水中走出,墨岚为她更衣,其余宫女都退了下去,墨岚在为她套上外衫时,目光拂过她白皙的左臂,轻叹道;&ldo;娘娘手臂上的梅花真好看。&rdo;
欧阳姌看了看左臂上的梅花图,随口道;&ldo;那个位置原来是一块胎记,去不掉,就在上面秀了一朵梅花。&rdo;
&ldo;胎记?&rdo;墨岚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小心翼翼的问;&ldo;恕奴婢斗胆猜测,是不是和烫伤很像的胎记?&rdo;
欧阳姌暗暗惊讶,她是怎么知道的?
墨岚入宫已有十年之久,在欧阳姌初入宫时就是她宫里的一等宫女,墨岚十分聪明,对欧阳姌又忠心,欧阳姌对她十分看重,将她当成心腹。而墨岚刚才的话着实让她心惊,那块胎记的确像极了烫伤留下的疤痕,因为无法去掉,她只能纹上梅花的图案将疤痕盖住。
她眼中拂过一丝惊讶,故作漫不经心地说;&ldo;你为什么这么想,难道你的眼睛还能看出来?&rdo;
墨岚为欧阳姌系好衣带,抬头看着欧阳姌,双眼深如幽潭,仿佛藏着数不尽的玄奥。&ldo;让奴婢给娘娘讲个故事可好?&rdo;
&ldo;讲故事?&rdo;欧阳姌诧异的看着她,走进内室,在软榻上坐下,&ldo;有什么话就说吧。&rdo;
&ldo;娘娘可曾听过北梁国?&rdo;
&ldo;听说过。&rdo;欧阳姌心中感到诧异之余还生出了一丝警觉。
北梁立国几百年,夹在燕国与乌恒之间,曾投靠过乌恒,不过近百年来一直向大燕称臣。十八年前,北梁遭乌恒入侵,当大燕的援军进入北梁国土,北梁的国都已被乌恒攻破,北梁国主下落不明,大燕军队于北梁境内重创乌恒军,乌恒最后只占了十几座北梁城池,北梁大部分国土都被划入大燕版图。一年前,乌恒和大燕作战失败,乌恒侵占的所有北梁领土都落入了北梁王族后裔之手。
而墨岚为何突然对她提到北梁?欧阳姌目光一寸寸冷下去,&ldo;你是北梁人,还是乌恒人?&rdo;
她问得十分直接,墨岚也不隐瞒,道;&ldo;奴婢是北梁人。&rdo;
欧阳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ldo;所以你要讲的故事,是关于北梁的?&rdo;
&ldo;是,北梁的太子妃对奴婢的父母有过救命之恩。&rdo;墨岚眼中浮出一丝悲凉,欧阳姌在心里想,按墨岚的意思,她应该很恨乌恒人。不过,不管北梁还是乌恒都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并没打断墨岚,听墨岚说下去;&ldo;北梁亡于乌恒,也是亡于内乱。太子的弟弟广陵王勾结乌恒,趁太子出京巡视在京城发动兵变,迫使老国主退位,并囚禁了太子在京中的家眷,其中包括太子妃和太子膝下的一双儿女,小郡王年仅五岁,小郡主还不足满月。奴婢的母亲,就是小郡主的乳母。&rdo;
欧阳姌心中狠狠一震,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墨岚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她口中的小郡主在十八年前不足满月,和自己同岁……
墨岚观察着她变化的表情,继续说;&ldo;比起太子妃和郡王,小郡主是最容易脱身的。奴婢的母亲和太子妃商议,让奴婢的妹妹和小郡主调换身份,为了以后的相认,太子妃不得已在小郡主的手臂上留下一处烫伤。奴婢的母亲设法带着奴婢和小郡主逃了出来,几经辗转终于将小郡主送到太子身边。后来,太子兴兵救援,乌恒出兵干涉,太子兵败,老国主,太子和太子妃先后被广陵王所杀。广陵王在乌恒的扶持下称帝,正式宣布与燕国决裂,彻底成了乌恒的傀儡。奴婢的母亲和一个侍卫保护着小郡主逃过一次次追杀,终于逃到燕国蔡州。蔡州知府欧阳明是出了名的好官,知府夫人也是好人,常到济慈院看望孤儿。奴婢的母亲就将小郡主送到济慈院,济慈院的管事嬷嬷可能看到小郡主手臂上有伤,对小郡主格外关照,知府夫人在济慈院见到小郡主,非常喜爱,就将小郡主带走了。母亲知道小郡主被知府夫人收为养女,便带奴婢和妹妹离开蔡州。&rdo;
她的父亲就是欧阳明,十八年前任蔡州知府。她八岁那年,母亲因病去世,父亲一直未再娶,在五年后随母亲去了。父母生前都很疼爱她。她小的时候不明白为什么左手臂上会有一块像烫伤一样的胎记,母亲告诉她那是一个侍女在她几个月大的时候在她手臂上留下的,那个侍女对母亲不满,便虐待她报复母亲,那个侍女已经以虐待婴儿的罪名被处死。她也从没怀疑过母亲的话。后来她用过许多名贵的药膏都没无法将手臂上的伤疤去掉,只好在上面刺了一朵梅花图案,以掩饰那块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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