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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抚着溟儿逐渐缓和下来的身子,祁诩天深沉的眼眸愈发暗沉起来,韩梓麒,你既然敢做,那便要担得了后果。
祁溟月攥紧了双手,等那痛楚渐趋缓和,才慢慢松开了咬住的唇,血腥之味让他心中的嗜血之意再度燃起,逆水而行之人,须有被水吞噬的觉悟,她既已不当他是子,他又何必敬她为母?勉强拾起心神,睁开了清如冷月的眼,沙哑虚弱的声音对祁诩天说道:“既然不能杀她,便让她生不如此,总有一日能解去蛊毒,到时溟月会让她知道,何谓异星,何谓弑母。”
云淡风清的叙述,让安若蓝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的神情不喜不怒,淡淡说来,却使人胆寒,看着身前平静注视着她的祁诩天和祁溟月,两双相似的眼眸,同样的幽暗深沉,安若蓝开始后悔,或许她真的做了蠢事?
身子一软,她逐渐瘫软在地,但求生的意志又让她再度开口,“你们不可伤我,只要我稍有损伤,必会以十倍之痛施与祁溟月!”
也就是眼下动她不得了,祁诩天冷哼一声,传声给了外间的影卫,一个黑影一晃,已出现在屋内,“把她带下去,严加看守,不许任何人接近,若有人图谋不轨,杀无赦!”
黑影一闪,影卫已领命去了,屋里不见了安若蓝的身影,只余地上血迹和那翻倒的食盒。
抹去祁溟月嘴边的殷红,祁诩天在他脸庞轻抚一下,怜惜的落下轻吻,“溟儿还痛吗?”
摇了摇头,他只是觉得全身无力,似乎大病了一场,“只是有点累,父皇切勿担心,我歇息下便好了。”
把他的身子轻轻放在床上,为他掩好衣衫,祁诩天却注视着翻倒的食盒,皱眉唤了一声,又一名影卫出现在他面前。
“殿外出了何事?”安若蓝不可能毫无阻拦的进入炫天殿,等他接到影卫的禀报,她已到了殿内,外间的侍卫怎可能没看见,其中必有缘故。
“属下正想禀告,殿外侍卫均横尸于偏殿,死状安详,想是先中了迷毒,影五曾发现敌人踪迹,追寻而去,未归。”
如此说来,安若蓝的闯入也是有人预谋的了,还有她带来的糕点。。。。。。祁诩天拾起一块,细细端详,对影二吩咐道:“下令,命莹然速回。”
“是。”黑色的人影消失了,似乎从未出现。
祁诩天走到床边,看着溟儿沉睡的小脸,为他擦去了额头的冷汗,想必先前他定是痛苦难当,不然眼下不会如此疲累,睡得深沉。
想到他身中的蛊毒,祁诩天眼中闪过一道锐光,走到桌边一口饮下已凉透的茶,尝着口中苦涩的凉意,手掌微微收紧,扯动嘴角,扬出一丝残忍的弧度,衣袖微扬,转身回到床边把祁溟月小心的搂在怀里睡下,注视着他的睡颜,目光逐渐柔和。
寂静的寝宫之内再无一丝声息,诡秘沉重的气氛,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之气,在空气里和成了浓重的阴寒。
窗外,有清风袭来,桌上放置茶盏之处却只余一摊粉末,随风飘散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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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宫内所有人都察觉到气氛的异常,陛下早朝之时未曾带着二皇子祁溟月,虽说皇子往日在朝上也不会说什么,但众人早习惯了看他和陛下一同出现,不想今日却只有陛下一人,而且神色深沉,似笑非笑的模样使人胆寒,暗道不知又是谁惹怒了陛下,不会便是二皇子吧,难道陛下终于厌了对他的喜爱?左思右想,俱是不得要领,但唯一知道的一点是,千万莫要说些找死的话,免得陛下一时兴起,当真成全了,到时可求饶都来不及。
“众位爱卿今日可有要事上奏?”祁诩天看着底下一干臣子,随意问道。
安辕在群臣中犹豫再三,终是踏前了一步,“陛下,臣。。。。。。”开了口,却不知该怎么说了,女儿一旦入了后宫,便是皇家的人了,他实在不知如何质问陛下,他的女儿犯了何罪,为何会被囚入地宫。
“安将军有话要说?”状似疑问的挑眉,祁诩天一脸平和的问道。
“敢问陛下,不知小女在何处?是否招恼了陛下,陛下已将她贬了?”安辕性子爽直,不惯那些文臣绕来绕去的说话,看着座上君王,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早上听到芷兰传来的话,说是若蓝去了炫天殿一夜未归,今日一早凝曦阁的宫人便都被关押起来,若非女儿出事,陛下如何会下这样的命令。
祁诩天轻笑,“这事倒传的快,不错,她确实惹怒了朕,安若蓝身为贵妃,却罔顾宫中礼数,在夜间擅闯炫天殿。。。。。。”
他说到这里,群臣都恍然大悟,怪不得安辕神色如此焦急,原来是安贵妃得罪了陛下,那么不见二皇子,也定是为了此事了,被他母妃牵连,恐怕往后也不会如此得宠了吧。只是陛下也惩罚的严了点,身为贵妃,即使擅闯,恐怕也不是什么太了不得的事,想必也只是想得些陛下的宠爱,才会如此。
有几位与安辕交情不错的武将,已打算上前为安若蓝求情,不料却听见祁诩天慢悠悠的继续说道:“她擅闯炫天殿也就罢了,还意图下毒谋害朕,朕只是命人把她囚入地宫,看在安将军的面上,已是宽待了。”
此话一出,本想求情的人悚然一惊,脚步马上缩了回来,这还得了,竟是谋害陛下的罪名,此事可是祸及全家的,安辕还如此质问陛下,岂非不想活了,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袖,暗暗摇了摇头。
安辕也是一愣,继而双眉一竖,握紧了拳,要他相信女儿做出了这样的蠢事,实在不易,但陛下似乎也没有理由骗他,除非若蓝是被人利用了,或者便是嫁祸,于是朗声说道:“陛下,小女生性乖巧,又心系陛下,臣想她不会如此不智,定是被奸人所害,求陛下明察!”说着已跪下身来。
想到安若蓝,祁诩天沉下了脸,森冷的气息令人察觉他此刻的不悦,顿时都噤若寒蝉,不敢对此有所表示,只有安辕仍直挺挺的跪着。
“安将军似乎坚持她是清白的,但朕要告诉你,朕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她图谋不轨,想要加害于朕,难道。。。。。。安将军怀疑是朕在说谎?”
帝王震怒,雷霆般的煞气向众人袭来,王者的威仪岂是他们所能抵挡,霎时跪了一地,只求安辕别再说些找死的话,到时他死了,说不定还连累了别人。
安辕颓然的低下头去,心如死灰,陛下既然这么说,若蓝便是死定了,便是他,说不定也要遭到牵连,连他们整个家族都要成了她的陪葬。
忽然间众人只觉身上一松,那股威势倏然消了,抬头一看,陛下已往后走去,口中说着“退朝”二字,竟是行色匆匆的去了。
不由对望一眼,又叹息一声,君心难测啊,此番安贵妃做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连二皇子都失了宠,恐怕安将军一家也逃不过劫难。
祁诩天扔下大殿之上的群臣,听闻莹然已连夜赶回,连忙赶到炫天殿。
寝宫之内,祁溟月靠在床头,气色看来如常,正带着一身疏懒,无聊的翻着手中的书册,见祁诩天匆匆进来,不由奇怪的开口问道:“早朝这么快便散了?”
祁诩天不答,却抚着他的发,对他说道:“莹然回来了,她擅毒,对蛊毒也该知道一些,一会儿便让她过来给你瞧瞧,还有。。。。。。父皇实在看不惯溟儿对自己的身子如此不在意,歇息便歇息,还拿着书做什么?即使看书也是劳神的,没父皇看着,溟儿又不乖了。”
一手把他的书册接了过来,祁诩天虽神色平静,但仔细看去却能发现眼中的忧色,祁溟月便也不做声了,任他将那古册孤本扔到了地上,暗道一声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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