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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也不行!你要是不服气,去告我啊!”说罢,扬长而去。
人群鸦雀无声,大家面面相觑,左雨一挥手,亲卫们拥着三位先生,向凌啸衔尾追去。菁菁看着凌啸从她身边走过,滴溜溜的眼珠看着他。神色怪异。曾鉴站在原地,羞愤难当,直到兵丁前来驱赶,方才怏怏往城中走去,再去参加什么招商会,只能是自取其辱,尤其是围观的人群中,有好多他认识的徽商,却没有一个人安慰他半句。
笔直的路尽头,葛店香胰子厂,坐落在一片田园之中,今天却张灯结彩,条幅高挂,彩旗飘扬,鞭炮像是不要钱一样地放个不停,让每一位来客都感到热烈的欢迎气氛。
由于时间匆忙,加上为工人们赶建工棚,曾光他们没有来得及修造会场之类的建筑,按照衙门规制营造地厂部,空间又显得太小了一点,所以,招商会的会场只能设在香胰子厂的大操场上。从昨天开始,工人家属就干起了副业,摆起了小摊,为这些远道的客商们提供些方便,至于饮食,那都是厂里免费提供的。除了有限地范围外,其他的厂区,都被身着黑色短装、佩戴红袖章的保安队所封锁着,闲人止步谢绝参观的牌子随处可见。“为了大家长远的生意,我们会为大家保守配方机密,谢谢合作。”看到这样地条幅,更加让客商们对这里充满信心。
凌啸对于招商会,那可是他的拿手好戏,他一个大区经理,一年也要开好几个不同级别的招商会议,深得其中地正偏精髓。连空手套白狼的圈钱招商,他都做得好,更别说这种实打实的新产品了,所以在具体的准备要求上,凌啸给三人组的指导思想是,“细致策划,多手准备,事先沟通,会前摸底。”
根据他的这一个指示,何园各房科和曾匀他们的厂内都详细地分了工。曾匀和陶洲,一个是东家名义,一个是掌柜名义,当然是局中居中指挥。曾辉年纪轻,负责协助金虎安排接待事宜,而曾光年纪大些,跟随曾匀接洽客商有些经验,就由他来带领一些原来的分号掌柜和客户谈判。倒是贾纵,学东西很快,又是凌啸的嫡系囚工亲卫,自然就被顾贞观踢到保安大队,当起千把人地保安大队当大队长来了,之后的所有守卫安全担子,就全部压到他的肩膀上。
三位先生随凌啸来到厂内,他们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了。凌啸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对这种几百人规模的小儿科,当然是毫无感觉,但是三位先生哪里看到过这等几百客商云集一处的壮观景象,邬思道喃喃道,“天下熙熙,为利所趋,天下嚷嚷,为利所往!司马迁诚不欺我。”凌啸嘿然一笑,他知道,像邬思道这种人,是不可能一下子被自己的那些学说和远见所折服的,先不说他跟了老四,改换门庭难度太大,就是自己的那些话,他也需要时间自己去思索、求证。更何况,凌啸还有一个念头,邬思道目前是真地对自己友善,让他留在老四的身边也许作用更大,何必一定要把他弄到身边来?
各色服饰,各等年纪。各种口音,在这大操场上嘈嚷,商人们在各个临时搭就的棚子里面来往穿梭,彼此联络交往。负责茶水服务的女工们,负责登记的书记更是忙得手脚不停,至于拿着纸话筒喊人名的戈什哈,声音都快嘶哑了。
“三位先生,咱们到厂部大堂去喝茶吧。”凌啸看他们只在会场边上远观,就知道他们碍于自己读书人地面子,不想和商人们沟通。
戴名世点点头。却又摇摇头,叹息道,“常听父辈们讲,思宗年间,江南扬州也有那瘦马盛会。也是人潮汹涌,往往是客栈爆满、妓馆无床、花船奇缺。南山虽知道为了那是买卖小婢女,可也能窥见当日之繁华胜景,令人不胜唏嘘啊!”他在那里感慨,却见顾邬两人怔怔地看着他。猛觉自己犯了忌讳,当着凌啸这个满族大员,直言神往前明。要是凌啸翻起面来,那可就是大祸临头。
凌啸却是更加神往的模样,在那里呓语连连,“是啊!嘉靖年间的大明朝,经济发达,世界上三分之二的贸易,都与它有关,想不到让欧洲人敬畏神往的DYNASTYMING,竟会内忧外困。一夜间轰然倒塌!”
除了顾贞观,邬思道和戴名世都是一惊,但很快他们就坦然了。凌啸作为满族勋贵,说话的自由度比他们大得多,谁让凌啸的阿玛是满人呢,虽然他是汉族女子所生,但是这个世道就是依着父系来的。无论他怎么说,只要他不高喊反清复明四个大字,你就不能说他想反掉清朝,就算告状,也没人信,谁会反自己?
“爷!您来了,大堂那边给曾光大人他们用来会前沟通了,您和几位先生到签押房歇息吧!”贾纵在大堂门口看见凌啸,连忙上来禀报。
这个二十岁的囚工子弟今天显得十分的精干,这可是自己地家生奴仆,凌啸看得喜笑颜开,勉励道,“呵呵,贾纵,今天这兴头很精神,不错,现在当大队长了,以后要多向胡涛学习,凡事要多动脑筋,拿出气魄来!爷允许你们经验不足办错事,但决不允许你们不用心!”他跨上了台阶,又停住了脚,“招商会后,把你的保安队,以两百为单位,轮流到何园亲兵队里去轮训。注意带手下的两个字,一是严,二是爱,把这差使办好了,和曾光曾辉一样,先给你保举个九品衔!”
“爷,谢您的抬举,贾纵只有一门心思,先办好这差使,我一个贱民出身,被您破格提拔,要是不能给爷办好差使,贾纵就是负恩的罪人。”言罢,贾纵毕恭毕敬地行礼恭送他们进去。
路过大堂地时候,凌啸禁不住技痒难忍,他让顾贞观他们先去签押房,自己则站在檐下,从窗格向里面看去。前几天,就如何同客户谈判的问题,曾辉请凌啸给他们那些分号掌柜讲课的时候,凌啸只是总结了七条,“拽!”“吹!”“算!”“激!”“难”“诺!”“托!”
现在他想看看,那些曾氏分号调来的掌柜们,学到自己传授的招商机巧后,能不能最大化地筹集到更多地资金。
堂内分了六个桌子,六个一看就是人精的中年掌柜坐在那里,正和几个客人们在简单沟通,由于这是完全的店大压客地卖方市场,自然就行事官僚了一些。每个桌子边,都有戈什哈看着沙漏给客商计时,一到时间,马上请他出去,后面的早等在外面呢。
好!用沙漏来给客商暗示自己的“拽”,曾辉你真聪明!
什么叫“拽”?就是你要傲慢,傲慢到使得别人产生这样的错觉:“现在争代理权的人很多,看这位掌柜对我爱理不理的态度,怕是我的对手很强劲啊!”这样,你们就掌握了主动,接下来怎么样都好谈了。当然,傲慢不是粗鲁无礼,而是要求你们,学会把那种傲慢和不耐烦的情绪,通过在彬彬有礼之中,无意识地表现出来。再通过更加客气地礼貌掩饰,在无意透露,再掩饰,这样就真实多了,客商就会深信不移。
左手第二桌地掌柜一脸的讥讽,“一块胰子洗两天就完了?您以为我们这冰雪香胰是寻常作坊的那些玩意。每次需要用半斤?告诉您,一块冰雪香胰可以洗二十次澡,洗一次澡,可保您四天身上不油!说句不是奉承话的话,就您这样洁净的,只要不干体力活,一块冰雪香胰,你用三个月绝对没问题!去污力强,就是我们地最大优势,你要是有福缘成为代理。那就是金字招牌,子孙都可以抱着吃饭。”
好!这位真是敢“吹”,幸好古人还没有干性皮肤和油性皮肤的概念。
什么叫“吹”?就是你要擅于把好的夸到更好,把不好的夸到自己比别人好。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但是吹也要注意三点。一要自我催眠,催眠到就算你卖的是狗屎,你也可以找出它的十个优点,并且脸也不红地吹嘘出来,甚至在必要的时刻。当着客商津津有味地吃,要把那美味的感觉表现得入木三分,直到客商怀疑自己的味觉嗅觉系统出了问题。二要在合理地范围。要是你所吹的,别人用想象都可以推翻,你就失去了别人的信任。三是要吹到点子上,时时刻刻转化成为他作代理的强烈动力。
中间桌子的一个黄板牙地客商大吃一惊,“你怎么算出这么多纯利来了?”
“嘿,你们江宁那么大的城,人口以百万计,十个人里面有一个买得起冰雪香胰的,就是十万块。一年一人最少用四块,就是四十万块的总量,每块可以赚二钱,就是八万的毛利,就算你交税、请人、租店铺、交我们地管理费,全加起来,最多也只要花一万两吧,纯赚七万两,有什么稀奇的?”
他对面的掌柜算盘珠子打得啪啪直响,给他算了一笔账,把那个客商喜得仿佛金山就在眼前,却听见那掌柜地又说,“你都四十多岁了,人生又有几回搏?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要是赚钱的胆子都没有的话,不如回去做点小本买卖算了,你说,你敢不敢?还有没有奋斗一把的雄心?还有没有分辨和抓住机会的勇气?!”
客商死劲点头,“敢!敢!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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