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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我我 第二章 10(2)
很快,学校对莫卿卿和舒清朗的处理结果出来了:通报批评。
万淑芝对这件事的处理态度非常坚决,强烈要求学校对莫卿卿和舒清朗进行处分,最轻也要记个大过。同时,万淑芝对儿子失望到了极点。舒清朗让她在学校颜面尽失还在其次,关键是她痛心疾首地发现这个孩子根本不学好。初中一次、高中一次,全都是跟男女问题沾边的事儿。一般男孩子,如果有点儿调皮捣蛋的毛病不要紧,随着年龄的增长都会好起来。可是舒清朗既不调皮也不捣蛋,整天哑巴悄悄儿的净琢磨男女之事。男女问题不用说他们还是孩子,就是成年人一旦处理不好都是要出大事的。更可气的是,这事儿之后舒清朗还跟万淑芝别扭起来了,整天斜眉拉耷眼的没个好模样,好像他在外面做了多么光荣的丰功伟绩似的。
万淑芝认为,现在要拯救舒清朗的唯一办法,就是必须触及他的灵魂,让他吃点苦头,让他觉得痛苦,觉得难受。否则,这孩子再放任下去,不知还要出多大事儿呢!因此,万淑芝在处理意见上的态度之坚决,都到了有点偏执的程度。
本来学校老师都认为,毕竟是自己儿子,怎么着万淑芝也会手下留情。有些平时看她不惯的,都想好了在处理结果出来后,怎样趁机提反对意见,让她难堪。但万淑芝丝毫没有庇护儿子的意思,不但不庇护,还要求严惩不贷,这反而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人过意不去了。于是,大家纷纷在校办公会上发表意见,普遍认为:此事不是造成什么严重后果的大事,学校还应本着教书育人的原则,给犯错误的学生一次改正的机会,点到为止即可。最后,校长表态说:“万淑芝主任不徇私情、秉公办事的态度值得肯定和学习。但是大家说的对,不适于给予过份严厉的处罚,我看,通报批评一下,引起学生的重视就可以了。”
处理结果就这么定下来了。
一时间,莫卿卿和舒清朗成了学校名人,走到哪儿都有人在背后指指戳戳,高二年级更是炸了锅似的议论纷纷。女生们说,都觉得莫卿卿挺清高的,一般两般人都不怎么爱搭理,真没想到啊,这么清高的人能干出那么庸俗的事儿?
男生们则经常聚在莫卿卿她们班门口,不认识的想一睹芳容,认识的想套套近乎。更有个别人,在莫卿卿路过的时候捏着嗓子、装出娇滴滴的腔调喊到:“舒清朗,我爱你。”莫卿卿通红着脸、低着头快步走过,身后往往是一片肆意的大笑。
被抓的当天晚上,莫卿卿并没有跟莫非生和叶婵提及她在学校发生了什么。她苍白着脸进了家门,一头扎倒在自己床上再没起来。叶婵以为她发烧没好利索,急忙又是试表又是拿药的。
莫卿卿什么都不想做,她把被子蒙在头上,在被子底下紧紧地蜷缩成一团,她的身体在不停地打着冷战,她使劲地咬着被角,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很难受,觉得很委屈,而比委屈更让她难过的,是她觉得自己很丢人。
伊诺在送她回来的路上一言不发,到门口的时候,莫卿卿想把那封信给她,为了这封信她承受了太多。但是,伊诺的眼神冷冷的,让她一下子失去了说话的勇气。“卿卿,你骗了我,你不仅认识舒清朗,而且跟他还是这种关系。我对你很失望。”她转身欲走,走了两步,停住,又回头:“如果向飞哥知道,相信他会更失望。”向飞的名字让莫卿卿在一霎那泪如雨下。 。。
卿卿我我 第二章 10(3)
是的,向飞哥,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好?
第二天,莫卿卿挣扎着去上学,却在学校最显眼的位置看到了关于对她和舒清朗点名批评的通报。
那一天,莫卿卿过的很不平静,她第一次尝到了当名人的滋味,而且是这种臭名昭著的名人!她一天躲在教室里不敢出门,她感觉所有人都在打听她、窥视她。她真切地感到她的世界,她原本单纯安静的小小世界,被一只粗暴的手狠狠打碎了,而且速度之快令她猝不及防、痛不欲生。
下午快放学的时候,伊诺面无表情地递给莫卿卿两封信,确切说,是一个邮包和一封信。邮包是向飞从上海寄来的,方方正正不知里面装了什么;另一封信没有写落款,也没有邮票和邮戳。伊诺瞥着信封冷笑道:“真没想到,都到这种程度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莫卿卿没理会她的奚落,她知道信是舒清朗写的,她也知道伊诺认识舒清朗的字,所以才这么奚落她。她想把书包里的信赶快交给伊诺,但是她没想好该怎么说出这封信的出处。说实话,伊诺肯定不会接受;说假话,莫卿卿一时又没想好怎么说。她犹豫再三,决定还是再等一天,等想好了再给她。
莫卿卿借口不舒服,请了假要回家休息。出了教室,走廊上的目光像雪亮的聚光灯一样齐齐地投射在她身上。不知是谁,在人群中捏着嗓子、尖声尖气地叫着:“舒清朗,我爱你。”
莫卿卿突然觉得,自己像极了被推到舞台中央的小丑,在明晃晃的镁光灯照射下,没有退路,无处躲闪,只能无遮拦地让人欣赏她的丑陋、滑稽和悲哀。走出校门,她的眼泪潸然而下,她不想回家,她这个样子怎么回家?她索性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了后海的小港码头。
也许因为没有停靠过多的船只,码头上比白天萧条了很多。莫卿卿买了站台票,她想走到最里面,她想近距离地看看通往上海的那片海。她很容易就找到了曾经的那根栏杆,她把胳膊支在栏杆上,长时间凝望着墨蓝色的海面。
天尚未黑透,零下的温度让北风像刀子一样锋利无比,它们咆哮着,肆意割过莫卿卿满是泪痕的脸。海水也被风声惊扰得很是烦躁,它不停的叹息着,一下紧似一下地拍打着码头。海上黑茫茫的一片,没有过往的船只,也看不清哪条才是通往上海的路。莫卿卿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首徐志摩的诗: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是啊,哪怕是偶然也好,哪怕是瞬间也好,哪怕是真的会忘掉也好,就让她和向飞在这黑夜的海上相逢吧。莫卿卿的泪再次冲出眼眶,她把头深深地埋进胳膊,在渐渐浓重的夜色里,低声啜泣起来。
“向飞哥,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啊,向飞哥……”莫卿卿在心里一遍遍哭诉。可是,没有人听见她的哭诉,码头上行人稀少,在凛冽的北风里,那些匆匆赶路的旅客,根本不会有心思去注意那个蜷缩在栏杆上的女孩儿。
卿卿我我 第二章 11(1)
莫非生和莫卿卿走了个前后脚。
莫卿卿刚出校门不久,莫非生的车就火急火燎的到了。但由于莫卿卿走的方向和家的方向是背道而驰的,所以莫非生并没有遇见女儿。
一下午,莫非生都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他在考虑怎样解决莫卿卿和舒清朗的问题。经验告诉他,这样的问题不能拖,越拖将来解决的难度越大。如果中途再出点问题,那首当其冲的受害者就是女方。“无论如何,不能让卿卿受到伤害!”想到这儿,莫非生狠狠掐灭手里的烟头,毫不犹豫地拿起电话,拨出了那个早已烂熟在胸的号码。
电话是打给教导主任万淑芝的。接电话的是个年轻的女性声音,听起来圆润而甜美。她说万主任下午请了两小时假,要晚一点再过来。莫非生说,那好,那我就两个小时以后再打吧。年轻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接着,礼貌地询问莫非生贵姓,说等会儿万主任回来,可以帮忙转告一下。莫非生在电话的一端笑了,他随意说了句:“谢谢你啊,我免贵姓莫。”说完,他准备挂电话。谁知电话里的声音接着就说:“哦,您是高二6班莫卿卿同学的父亲吧?”莫非生愣了,他没想到莫卿卿在学校里会如此出名,也许是姓莫的太少的缘故吧。于是,他笑着说:“没错儿,我是莫卿卿的父亲,你认识莫卿卿?”年轻的声音犹豫了一会儿,说:“是,也是昨天晚上才认识。”“昨天晚上?”莫非生的音调里带有明显的惊讶。“是啊,发生了那样的事儿,对莫卿卿刺激挺大的,她差点儿晕倒呢,您担心了吧?您做得对,找万主任谈谈,家长之间是该好好沟通沟通……”年轻的声音还在轻柔甜美地继续说,但莫非生却越听越糊涂。他粗鲁地打断对方:“对不起,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刺激?谁差点儿晕倒?”这一次,轮到年轻的声音惊讶了:“怎么?您不知道吗?那您为什么要找万主任?我还以为莫卿卿跟您说了她和舒清朗的事儿……”
莫非生的头像被人猛击了似的“嗡嗡”作响。他不能相信这是真的,他怎么可能相信这是真的?他心爱的女儿莫卿卿,那么柔弱敏感的莫卿卿,竟然被在众目睽睽之下以这样的名义抓获!竟然还被通报批评!竟然还因惊吓差点儿晕倒!
莫非生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他顺手抓起保温杯,狠狠地砸在墙上。保温杯应声落地,水花四溅,内胆摔得粉碎。莫非生大口喘着粗气,他用手捂住胸口,他觉得他的心很疼,就像保温杯的内胆一样,他的心也被摔得粉碎粉碎了。
万淑芝请了一上午的假,跑到周边的一个县级市,利用她多年的老关系,给舒清朗办了借读。舒清朗虽然已经被通报批评,但那只是一种姿态,是做给其他师生看的,里面不乏有作秀的成分。凭着从教多年的经验,万淑芝知道,这样的方式对当事人来说其实是有百害而无一益的。很多原本没事儿的学生,反而因为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最后出了事儿,甚至出了大事儿,也就是说,这种方式根本不解决实质性问题。
但是,万淑芝恨恨地想,舒清朗太不争气了,如果这次再不给他点儿教训,不知下次又闹出什么荒唐事儿来。再有,学校本身也很复杂,越是自己的儿子,越要下手狠一点儿,只有这样才能服众,才能堵住那些拨弄是非的嘴。否则,自己以后可真是抬不起头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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