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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元丹有缺这件事情,江向云从小就知道,经陆离雨这么一提醒,他又想了起来。
江向云依稀记得这是他母亲的手笔,所以一直没有修补,倘若谁对这件事情最清楚,那就非姚立莫属了。
“母亲陨落时我五岁,有许多事情记得模糊,小舅舅可知道为何母亲要这样做?”江向云找了个机会,询问姚立。
“关于你母亲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姚立问他。
“不多,她总是和父亲吵架,偶尔心情好时会带我出去散心。”江向云皱起了眉,“我只记得她出了趟远门……”
剩下的记忆便很模糊了,他一直不曾细想,可如今这模糊的记忆却让他心凉了半截:“小舅舅,我的记忆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
姚立没说话:“公子,此事属下不便插手,而且属下法力低微。”
能让姚立说出法力低微,那动手的人要么是江篆,要么是江殷重,总之是有事情瞒着他。
让别人触碰自己的记忆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江向云思来想去,竟还是和自己结了道侣契的陆离雨最合适——首先,对方的修为深不可测;其次,对方和自己结了道侣契,倘若伤害他,自己也会受到反噬;最后,江大公子觉得这乞丐绝对不会是江家的人。
有道侣契在,找起人来很方便,他是在一处凶险的秘境中找到了陆离雨。
对方杀了不知道多少人,蹲在尸体堆上甩着手上的血,看见他嘴角立马弯了起来,开心地朝他挥手:“江大公子,巧啊。”
身为一个杀戮道,江向云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站在血泊中仰头看向他:“我来找你帮个忙。”
陆离雨把手上的血胡乱地往身上擦了擦,从尸山上一跃而下凑到了他面前,身上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他笑嘻嘻道:“可以啊,帮一个忙神交一次。”
“……”江向云沉默了一瞬,“好。”
陆离雨有些稀奇地看着他:“什么忙?”
“上次你说我的元丹有缺,这件事情与我母亲有关,但具体的事情我却记不清了,应该是记忆被人动了手脚。”江向云道,“我希望你能帮我解开被封印的那部分记忆。”
“可以啊。”陆离雨摸了摸袖子,从里面摸出来了颗糖递给他,“吃吗?”
江向云摇了摇头。
陆离雨美滋滋地扔进了自己嘴里,将糖咬得咯吱作响,一边往前走一边道:“你虽然天资奇佳,但元丹缺了这么一块资质就会大打折扣,我大概能猜出原因。”
“什么原因?”江向云问。
陆离雨转头冲他一笑:“不告诉你。”
江向云沉默了下来,陆离雨见他有点不对劲,问:“你母亲呢?”
“陨落了。”江向云道。
陆离雨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指着秘境远处的城池道:“这样吧,你要是给我买包糖,我就告诉你。”
半个时辰后。
江向云将满满一纸
袋子糖递给了他,陆离雨拿着糖挑挑拣拣,剥了块最甜的扔进了嘴里,道:“你知道望月之前都会从平泽点人过去吧?点过去的人都是资质奇佳的天才,最好的年纪就是十多岁二十多岁,这时候的天才大多都还没来得及彻底成长,就你这资质要是没缺这块元丹,估计十几岁就会被点到望月去了。”
“我估计你被封印的记忆和这个也有关系。”陆离雨嚼着糖,指尖积蓄了点灵力落在了他眉心,结果江向云下意识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陆离雨挑了挑眉,笑道:“放弃抵抗吧大公子,你的道侣是不会害你的。”
江向云冷着脸松开了手。
事实和陆离雨的猜测相差无几,他被封印的记忆的确与望月点人有关系,只是被点走的人是他母亲。
他母亲姚映根骨奇佳但一直藏得很好,奈何生他时不甚暴露了根骨,当时望月发现后第一时间是想将他们母子全都点走,江家自然不可能同意,姚映心一狠,直接碎了他的一小块元丹,虽然让他的根骨大打折扣,但起码躲过了一劫。
之后江向云的父亲江容也一直在江家斡旋,奈何他本身资质不好,只占了身份尊贵一点,又接连娶了许多女人寻求她们背后家族势力的支持,姚家也一直在争取时间,甚至为此与江家爆发了冲突……可惜的是五年后,姚映还是被送去了望月,送回来时只剩了半截指骨。
江容从此一蹶不振不知所踪,江向云小小年纪走火入魔,被江殷重封住了记忆勉强保住了神智,后来姚立来到了江家,将人一直带在身边。
多年前的记忆涌进了脑海,那截指骨和孩童凄厉惨烈的嚎叫声交织,江向云脸色隐隐发白。
他终于知道江殷重和江篆为何对自己颇为宽容,即便他四处游山玩水不务正业也从来不逼迫,而且还放任姚立待在自己身边,也知道了为何自己选择杀戮入道时会有那么多的怨恨和不甘……
他和江容送姚映登上了前往望月的飞舟,等回来的是一截发黑的指骨,甚至连全尸都不曾留下。
而他走火入魔的原因,是他在母亲离开后,偷偷溜进了松绥楼,清楚地看见了姚映在望月经历的一切。
所谓的父母不和母亲和离自戕,只不过是他为了不让自己崩溃编造出来的假象,母亲的指骨如今还供奉在江家祠堂,这么大的矛盾之处他竟从未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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