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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霍维斯只是把蓝廷从刑架上解下,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神情肃穆得古怪。
蓝廷略略活动一下手腕,有些疑惑地看着霍维斯。那人径直走回办公桌后,坐到椅子上,他用手撑着额头,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淡淡的悲伤。
屋子里很安静,这让蓝廷觉得很奇怪,又为刚才过于激烈的反应而感到几分尴尬,隐隐地又为霍维斯与以往不同的态度有点不安。他想开口询问,却不愿意太过表露自己的关心,咳了两声清清嗓子,粗声粗气地说:&ldo;哎,你没事吧。&rdo;
蓝廷一连问了几声,霍维斯没有回答,甚至都没有动,像是一尊凝固的雕塑。
蓝廷暗自翻个白眼,决定不再理会那个神经病。他站累了,索性盘腿坐下,手铐脚镣撞击在一起,哗啦哗啦地响。
霍维斯像被突然惊醒了一样,坐直身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的声音低沉暗哑,透着浓重的疲惫和一丝忧伤,他说:&ldo;过来吧,陪我喝杯酒。&rdo;
第25章
蓝廷犹豫了一阵,还是走了过去,原因是霍维斯的脸色真的称不上正常。他一只手撑在桌沿,稍一用力,跃坐了上去,自顾自倒一杯,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个精光。手背一抹唇角,眯着眼睛,很享受地说道:&ldo;果然是勃艮第。&rdo;没等霍维斯有所回应,随手又倒了一杯。
霍维斯钟爱勃艮第,一直如此,他似乎对一些事物有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偏执。听说当间谍的都多多少少有点怪癖,蓝廷想,他们总需要牢牢掌控一些东西,给自己心理上带来任何事物尽在掌握的暗示。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很快一瓶见了底。霍维斯吐出一口气,仰躺在宽大的靠背椅上,从蓝廷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光洁宽广的额头,还有那双深邃的眼睛。
蓝廷耸耸肩:&ldo;好了,说吧,出了什么事?&rdo;
霍维斯看上去平静了许多,他淡淡地说:&ldo;没什么。&rdo;
&ldo;行了霍维斯。&rdo;蓝廷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讥讽地笑道,&ldo;我说你怎么总想装成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其实明明心里担心得要死。你这副模样最令人讨厌!&rdo;
&ldo;哦?&rdo;霍维斯挑眉不但不反驳,反而饶有兴味地看着蓝廷:&ldo;看样子你比我想象的更了解我啊。&rdo;
&ldo;当然。当初你是我最大的,也是唯一的竞争对手,每一个小动作我都会研究很久,透透彻彻。就比如这个吧,每当你紧张的时候就会请人喝酒,这么多年还没变过。&rdo;蓝廷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抿了抿唇,流露出几分倔强,继续说道,&ldo;最后一场考试之前,你请所有的学员喝酒,那天晚上玩得真疯。&rdo;
霍维斯沉默下来,他没想到会是蓝廷最先提起那场考试,不过这也符合蓝廷的性格,要强、纯粹、毫不虚伪。
&ldo;你那时是不是很恨我?&rdo;霍维斯望着杯子里晃动的红色液体,悠悠地问。
&ldo;是啊。&rdo;蓝廷坦率地承认,&ldo;而且到现在仍然恨你。&rdo;
霍维斯笑了一下,故意拖长音调装模作样地说:&ldo;能让你记恨一辈子,我的目的也算达到,你毕竟还是忘不了我。&rdo;
蓝廷翻个白眼,嗤之以鼻。他不客气地又拿起一瓶,用牙齿拔下瓶塞,给自己杯子满上。这次没有过于急迫,而是啜一口含在嘴里,一点点地咽下,品味那与众不同的甘甜滋味。
&ldo;是不是克兰?&rdo;蓝廷问。
霍维斯没有回答。他点燃一根雪茄,慢慢吐出个烟圈。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坐了很久,久到蓝廷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突然开口说道:&ldo;他跟了我五年。&rdo;
蓝廷微微皱眉想了想:&ldo;五年。那就是你一离开特训基地,他就跟着你。&rdo;
霍维斯点点头:&ldo;他是&lso;家里&rso;给我安排的拍档。克兰很优秀,事实上,我觉得在某些方面,他比你更优秀。&rdo;
&ldo;是啊。&rdo;这句话让蓝廷听得很不是滋味,他略含讽刺地说,&ldo;我怎么能和一个谍报人员比?也就配当个大头兵。&rdo;
霍维斯转过头来凝视着蓝廷,目光深沉得让人读不懂,他轻声说:&ldo;即使你比他还要优秀,我也不可能跟你做拍档‐‐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rdo;
蓝廷的心咚地跳了一下,他张张嘴,却说不出来什么。他实在猜不中霍维斯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每次当他有些许感动的时候,霍维斯总会毫不留情地把他那点幻想打消得一干二净,他只能把对方所有的话都当成一种甜言蜜语的策略,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也正因为如此,蓝廷尤其厌恶霍维斯,恨他恨得要死。
幸好霍维斯很快转移了话题,他递给蓝廷一根雪茄:&ldo;来一点?&rdo;
蓝廷摆摆手,他还是更喜欢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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