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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够了!叶思禹,你究竟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rdo;叶楚甚怒不可遏,揪住他的衣领,半强迫地拖着他往回走:&ldo;你究竟还有没有把自己当成是叶家的人?!&rdo;
叶思禹拖拉着身子,赖在地上不肯起来,明明应该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却已是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不住地哀求:&ldo;大哥,求你,你告诉我霏卿在哪里,让我去找她吧!&rdo;
叶楚甚停下脚步,痛心地看着他,不知该要如何让他打消那荒谬的念头。不是没有尝试过告诉他娰霏卿的险恶用心,也不是没有告诉过他娰霏卿的虚情假意,可为什么,他就是看不破呢?&ldo;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竟然值得你为了她如此犯贱?&rdo;
&ldo;犯贱&rdo;二字,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扎在蓦嫣的心上,把浑浑噩噩的她给痛醒了。她撑起身子,伸手撩开布帘子,正巧看见狼狈不堪伏在地上的叶思禹。
&ldo;她真的那么好吗?&rdo;她抬起眼来,看着这个与自己血脉相通,应该是自己弟弟的少年,幽幽地问出口。
那一瞬,不只叶思禹,就连叶楚甚也不觉愣住了。
那一瞬,很静很静,只有风声。
看着一脸错愕的叶思禹,蓦嫣平静的开口,虽然喉间有着干涩的刺痛感,但这并不影响她的言语:&ldo;我只想知道,你口中的那个叫霏卿的女子,究竟哪里好,竟然值得你连尊严也不要,天涯海角地执意追随她?&rdo;
&ldo;她‐‐&rdo;叶思禹咬咬牙,瞪着她,只觉得她看起来很是奇怪,却仍旧回答道:&ldo;她哪里都好!&rdo;
蓦嫣叹了一口气,僵硬了片刻,睫毛盛着细密低迷的微光,垂下,复又抬起,声音轻得如同有些喘不过气来:&ldo;既然她这么好,那你看看你自己,你究竟凭着哪一点,能让她死心塌地地对你?&rdo;
&ldo;我‐‐&rdo;叶思禹一时语塞,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却有不知该如何如何才能将自己的心意全部阐释:&ldo;我不需要她对我死心塌地,我只是‐‐&rdo;
蓦嫣见他急得有些结结巴巴了,径自点点头,代替他补充着:&ldo;你是想说,你不需要她对你死心塌地,只是自己对她一心一意就可以了,对么?&rdo;
&ldo;对!&rdo;叶思禹坚定地点头。
&ldo;可是,蜕掉了叶家二公子这身华丽的皮囊,你还能剩下什么?&rdo;蓦嫣苦笑一声,继续开口,只觉得胸口被一种柔软的东西堵住了,像是一团丝凌乱地交错着,眼中便就浮起一丝难以解读的复杂恍惚:&ldo;你确定她真的需要你那所谓的一心一意吗?还是,她根本彻头彻尾都是在利用你?&rdo;
她这话说得有些狠,无疑是正中叶思禹的死穴。
&ldo;不,她不会的!&rdo;叶思禹脸色一白,从地上爬起来,用手背狠狠地擦过鼻翼:&ldo;她与我情投意合,她说过会嫁给我,她‐‐&rdo;可是,那辩解如此苍白无力,到了最后,别说说服别人,就连自己也无法说服。
&ldo;可是她为什么走得连音讯也没有留下一个?&rdo;蓦嫣很轻地开口,声音并不大,却那样清清楚楚,&ldo;叶思禹,其实,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只不过是在利用你,你为什么要骗自己呢?&rdo;说到这里,她只觉得随之而来的情绪犹如利齿,啃噬着心底,令那原本怅然的空洞变得越发苍凉起来:&ldo;又或者,你是希望她能够继续骗你,这样,你也就可以继续自己骗自己?&rdo;
说完了这一切,她放下布帘子,突然觉得很累,很疲倦。
是呵,她和叶思禹不是一样的么,倘若没了这郡主的头衔,只怕是死了,也绝不会有人多看一眼。她不怨任何人利用她,毕竟,权宜之计,只要没有伤及她的底限,那也无可厚非。
他说,她要的,他给不了,那又何必强求?
他和她立场不同,身份悬殊,她一无所有,凭什么要求他也要如她这般投入感情?
不过是犯贱罢了。
然而,多么多么不甘心……
悄悄地伏在之前蜷缩的那个角落里,也不知又发生了些什么,她闭上眼,感觉到马车微微摇晃,又开始往前行走,便任自己就这么沉沉地睡了过去。
萧胤久久地看着她蜷缩在那里,一如当年第一次在寒英殿见到她时。那时,她也是这般,蜷在冰凉的地上,瘦得皮包骨头,脸色惨白,气息微弱,仿佛随时会魂归九泉。
那么单薄,那么瘦小的身体,在他发现她之前,究竟是怎么样熬过一次又一次的病痛与折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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