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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迟迟不曾开口,但“少年”沉默到最后,到底还是拉住了银发小孩的手。
在有所动作之前,他恢复平淡的目光在小黑泽阵脸上长久停顿,着重俯视那双不闪不避的绿色眼瞳,眼神悄然变得幽深,仿佛是在与烙印进对方瞳孔的自己对视。
没有表露出自己这番凝视的目的,“少年”蹲下,先弯腰,把小黑泽阵一左一右已经踩成破烂布条的裤脚向上挽足三圈,起身之际,小孩那把他的外套抓得皱巴巴的小手,便被他无波无澜地攥进了自己手心。
小黑泽阵面无表情,任由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反手抓住自己,可“乖巧”这个词又完全与他贴不上。
他小时候的眼睛虽然比长大后大多了,但此时只比平时少了几分凶狠警惕的本能反应。从“少年”出现起,小黑泽阵的视线就异常直白地钉在对方身上,说怀疑却有些不像,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观察出什么来。
“少年”领着他转了一个方向,重新走进工藤宅与阿笠宅之间的夹缝。
原本只能容得下行人经过的通道,在不知不觉间拓宽了数十倍,如同只手拨开云雾,一栋算不上豪华的日式府邸出现在道路尽头。
最外侧的拦门不曾上锁,从铁栅栏缝隙漏出的原石板缀在精细打理的花草间,铺成一条蜿蜒小路延伸至主屋。屋顶的灰黑色砖瓦透着低调,而在霞光照拂下,却顿时间光彩流溢,平添与周旁建筑截然不同的暖意。
“少年”推开铁门,一步又一步,步伐不快不慢,但也不存在拖延,终将小黑泽阵带到了玄关门外。
银发小孩的锐利目光还戳在他的侧脸,短短几分钟的过程,期间硬是没有扭过头看路。
直到“少年”主动松开了他,指了指以他的身高勉强够得到的门铃所在,随即也不等他说话,掉头欲走。
小黑泽阵突然开口:“你是谁。”
语气不算咄咄逼人,像是单纯在表达疑问。
他才被挽好不久的左边裤脚又松垮了下来,歪斜着搭住鞋面,要是被强迫症患者看到,肯定会忍不住再给他提一把。
早在路上就暴露了,小孩的破旧病号服仅有单薄的一层,勉强能蔽身用,注定挡不住夜晚将至时的清凉夜风。他站在门口没多久,裸露在外的白皙皮肤便被吹出一片鸡皮疙瘩。
根据无形的设定指引,黑泽阵已经成功抵达了目的地:boss家的门口。进屋就能取暖,而距离走进家门,得到庇护,只需要按一下门铃。
最后一步只能由他自己完成,别人不可能帮他代劳。
因此,“少年”对此无动于衷,淡泊的注视一闪而过,仿佛他既没有强迫症,跟路边偶遇的没礼貌小鬼也不熟,随手做完好事就要离开。
他当然也没有回答。
小黑泽阵目视这个怪人离去,对方的长相始终一片模糊,看了这么久,竟只在视野里留下了白与黑构成的单调色块。
黑白相间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拦门外,步速与来时一致,将萍水相逢的冷淡贯彻始终。
太阳逐渐靠近地平线,离去的人应当早已走远。
银发小孩冷着一张早熟程度与年龄不符的脸,半小时前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半小时后依旧是老样子。
他背对门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不伸手去按。
除开本性的固执,唯一有可能的原因……
冥冥之中的声音只引导他找到boss家,并没有叫他敲门,进到屋里去。
所以他不动。
把自己当做无关紧要的石头,徒有架势的守卫。如果没人阻止,或许就会在瑟瑟寒风中站到天荒地老。
“叮铃——”
突然的声响打破尘封画面的寂静,银发小孩似是被惊动,猛地回头,冷冷冰冰的绿瞳里头一次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呆愣。
门铃响了。
不是他按的,但除了他,附近并没有第二个人存在。
如果有,那一定是故意隐藏了行迹的幽灵。
远处。
“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声音从自己口中脱出,却不知道在问谁。
久久不得回应。
“算了。”
刚刚自检维护完成的系统又出bug,并且完全查不出原因,这让尽职尽责的管理员兼npc相当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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