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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朗恍惚感觉自己好像昏厥过去很久才清醒过来。

他一直紧咬着唇，好看的红唇被他自己咬破，嘴里都是血腥的味道。

“你在自说自话什么…”尹朗终于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能够说出话来了。“你这个……白痴！”

这大概是尹朗长那么大来说的最脏的一句脏话了。

“我是。”

这真的是姜郁文第一次这么完完全全的向眼前自己爱了那么久的尹朗如此坦诚，几乎到了敞开胸膛任君观赏的地步，毫无保留。他已经不介意让尹朗看到自己的不堪落魄，因为他做的是最坏的打算。

“你真的以为你比我聪明吗？”尹朗努力的让自己不哆嗦。“你真的以为，靠着一个视频，就真的让我一点方法都没有，只能脱光衣服随你喜欢怎么做吗？”

姜郁文无力的笑一笑，没有回答。

“只要我愿意想…我总能想到办法…”尹朗喘着粗气，近乎吼了出来。“可我没有…我也在想为什么。”

尹朗曾经真的想了很久，又不愿多想，他总觉得那很危险。直到结婚前一天，他到了父母的坟前，回想起这段如梦似幻的时间，才恍然明白——心悦早已扎根，只是他忽视了。有意，或是无意。

“为什么？”姜郁文的心里有了一丝期待，但随后他亲手灭了这缕微弱的火光，他已经输了，可至少可以别那么难看。

“因为在这之前我就喜欢你！白痴！白痴！”

尹朗是极其慢热的人，他的喜欢都是在日常的生活中慢慢由点滴聚成的。姜郁文给了尹朗从未感受过的温暖，尹朗后知后觉的发现在他的脑海里姜郁文早已是一个可以依赖依靠的人。不仅仅是因为他是父亲一手培养的人，更是对姜郁文这个人本身感到依赖。

尹朗何尝不是和姜郁文一样，感情这种事让他们无比的陌生。但尹朗想，若是能早点知道姜郁文这么久以来其实都在暗处陪伴着自己，兴许他能够更早发现自己的心意吧。他们都反应的太慢，尹朗好久后才反应到他喜欢姜郁文；姜郁文好久后才反应到他早已心悦尹朗多年。

男人对他的付出只字不提——随即尹朗释然，不正是因为男人总是不言不语的默默为他付出，对自己的付出只字不提甚至是隐瞒，才会让他这么动心。

这恰好证明姜郁文对他的好是纯粹而干净的，并非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尹董想要费尽心思的讨好他，而是因为他是“尹朗”。他呵护的人是尹朗，而不是尹董，无论姜郁文初期对他的好到底是对他包含了别样的情愫还是只是当他是弟弟，哪怕一直当他是上司…都让尹朗冰封的心感动温暖。身边的人想讨好尹朗的不计其数，哪怕是真心想对尹朗好的，也迟早会因他僵硬冰冷的心而放弃。

姜郁文没有。他一点也不吝啬自己的光芒，他照耀着尹朗，不需要任何回报，只要自己的光芒能给他一丝温暖便好。喜欢让人变的又傻又悲哀，还不如那风中的尘。

人的本能就是抓住温暖的光，不是吗？

“我想的是如果你一早告诉了我白桃的事情，我会在和你交往的时候就正式和白家提出解除婚约！”尹朗哭了出来。在他自己的印象中他绝对不是爱哭的人，却总是被眼前这个该死的男人弄哭。

做爱的时候，他向自己求婚的时候，他完成他梦想的时候，心疼他的时候…

“你不是很自信吗？你不是一直都很自信吗？”尹朗不想被姜郁文知道自己哭了，他推着姜郁文往门的方向去，想把他赶出去，虽然声音里的泣音根本无法隐藏，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那你怎么怕自己连一个小女生都不如？姜郁文，你是个白痴，烂人！滚出去！”

姜郁文被尹朗推到门口。尹朗现在的样子很狼狈，双眼通红，衣衫不整，眼镜蒙上雾气，但在姜郁文看来还是可爱的像被踩到尾巴的小羊，是一只发怒着亮出自己短短的小小的獠牙的小兽。

尹朗想要去拉门把手把这个男人给一脚踹出去——呃，如果他踹的动的话。但他一下子被姜郁文抓住了手腕。“放开我！你给我滚出去！”尹朗破罐子破摔了这下子，反正在这个男人面前做到这个份上早就没有颜面可言了好吧。“不是想走吗？时夏和时秋是我生下来的，你不要想把他们带走！如你所愿，明天我就去跟你离婚，离…唔！”

话还没说完，姜郁文稍稍一使劲便把尹朗撞到墙那边，吻住了尹朗的唇，同时不忘伸出一只手掌垫住尹朗的头，害怕他的后脑勺会磕到墙上。男人的爱从一开始就总是那么自然而然，太自然了，以至于完全融入到生活的点滴——理所当然到让尹朗根本反应不过来。

“唔唔，放…”尹朗想推开姜郁文，用上了吃奶的力气，只是任由他怎么捶打男人的胸膛，前面的男人也根本就一动不动。“滚…出…唔唔，嗯…”

还是妥协了。

姜郁文的怀抱那么温暖，他无限眷恋。

尹朗终究还是忍不住伸出手，紧紧的抱住了姜郁文的腰。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到了彼此纠缠的唇舌间，夹杂着香烟的味道，又咸又涩。

苦涩到尹朗的眼泪是愈发肆意。味道太苦了，尹朗这样告诉自己——是泪水太苦了，所以把他苦哭了，绝不是因为姜郁文…绝不是。

松开了尹朗的唇时，姜郁文看着嘴唇红肿泪流满面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的尹朗，柔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明天去跟你离婚。”

“上一句。”

“你是个白痴。”

“再上一句。”

“你是个白痴。”

“再上上一句。”

“你是个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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