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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生会过后,王锐就把苏氏等人回京的事情提上了日程。他当然不会傻到说自己要调任,只说母亲想念六小姐了,再加上苏氏年纪也不小了,王老夫人不放心苏氏的身子,想趁着苏氏月份小,路上不碍事,回京条件更好。就遣了王大少爷和身边得力的婆子来,接苏氏一行人回京。整个王府内宅一片热闹非凡。
香姨娘安静的小院最近也热闹极了,不过是另一种热闹。因为香姨娘生病了。院子的婆子丫鬟们心中暗暗庆幸:幸好平时兢兢业业,没敢扒高踩低地对香姨娘不敬,不然铁定捞不着好,没准真像苏嬷嬷说的那样,被撵到庄子上去。看看香姨娘一生病,夫人六小姐这一趟一趟的来,贵重的汤药不要钱似的一篮子一篮子的往这里送,大夫走马灯似的不停地来来去去,谁还敢说香姨娘不重要?
香姨娘也是不小心,放生大会那天正好是中秋节,晚上有热闹的灯会,夫人有着身子不好出去逛,就让香姨娘带着六小姐出去逛灯会。香姨娘和六小姐玩的很尽兴,逛到子时才回来,六小姐高兴坏了,哪知道香姨娘自己却一不小心着了凉,得了风寒。开始,她也没有在意,以为熬两天就好了,再加上夫人小姐要跟着大少爷回京去看老夫人,忙着整理行装,就让下人瞒着夫人小姐,自己熬点姜汤并让甜杏随便抓了点风寒的药喝了。哪知过了几天,竟咳嗽的起不来床,这下甜杏可吓坏了,赶紧禀明了苏嬷嬷,苏嬷嬷来一看,立刻请了回春堂最好的杜大夫,杜大夫细细的诊了脉,责怪道:“原本就是小风寒,结果没有及时用药,竟拖得伤了肺经,简直是胡闹!这下麻烦了!我先开两剂药试试!”说着皱着眉写方子去了!
语嫣看着躺在床上才几天不见就憔悴不已的香姨娘,心疼的说:“姨娘,怎么这么严重?”逛灯会的第二天,香姨娘让甜杏去告诉语嫣:这几天整理行装那么辛苦,晚上早点歇着,就不要来小院和自己吃夜宵了!语嫣也没有在意,想着也是,单去一个金山寺就要收拾那么多行装,这长途奔波,再加上苏氏的特殊情况,还不得把家都搬上?苏氏是个孕妇,自然要以好好休息为主,语嫣不好劳动她,于是,收拾行囊的重任就落在了语嫣身上。她天天和苏嬷嬷她们几个忙的脚不沾地,就没有来看香姨娘,哪里知道香姨娘病的这么严重?这可是一个风寒就可以挂掉的古代啊!林妹妹的母亲不就是一场风寒就没了吗?
思及此,她不由得握住香姨娘的手:“姨娘,感觉好些了吗?”香姨娘将语嫣的焦急看在眼里,内心一阵愧疚一阵温暖,同时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嫣姐儿这么好,一定不能让自己成为她的累赘!暗暗下定决心,喝药的时候再多倒一点儿,她身体底子好,一定没有问题的!她要风过无痕的留下来,替夫人好好的把产业打理好,以后这也是嫣姐儿的依靠啊!
她轻轻的反握住语嫣的手,轻声地说:“嫣姐儿,别担心,姨娘身子底子好,再细心的调理调理几天就没事了。”看着语嫣忙的有些消瘦的脸,心疼地转过话题:“嫣姐儿,回京的东西收拾好了吗?你看你,忙的都瘦了一圈儿。”说道回京,语嫣忽然想起来:“姨娘,你这么病着,可不好上路了,回京的事儿可怎么办才好呢?”
香姨娘听到回京,神情愣了一下,随即掩饰道:“傻孩子,你们都走了,你父亲就没有人照顾了,我自是要留下来照顾你父亲的,等将来你父亲回京,我和他一起回去啊!你和夫人一起,路上要好好照顾夫人,你自己也当心身体,回京后,你要好好听夫人的话……”香姨娘絮絮叨叨的安排着。
“姨娘,你就别再担心我了,我听母亲和爹爹说,爹爹可能很快就回京了,你就不要担心了,我们很快就会在京城见了,您要好好的吃药,听杜大夫的话,快点好起来!”香姨娘听了,禁不住的红了眼眶,点了点头,心中却一片酸涩:傻孩子,咱们得好几年见不着了!
当天晚上,王锐下衙之后,就来到了香姨娘的小院子。看着床上瘦的几乎快要脱形的香姨娘,王锐神情复杂:她可真狠得下来心!香姨娘看到王锐,挣扎着要起来:“老爷,您来了……”,王锐制止了她,温言说:“这就是你说的你的决心吗?我看到了,花草房的赵婆子说,你这院子里换下来的花草都是药泡死了,你这是何苦?我原本就不反对你留下来。”“咳……咳……老爷,我知道您不反对,可是嫣姐儿那里怎么说?您和夫人对嫣姐儿已经够好了,我不能留任何机会给人在嫣姐儿面前说不好的话,我皮糙肉厚的,没事儿……”说了这么多话,她有些累了,停下来歇了歇又接着说,“再说了,等你回到京城我没有回去,嫣姐儿那里怎么解释?只能是江南的气候最适合我养病才能让您和夫人赢得美名,让嫣姐儿心中毫无芥蒂。我虽是个没有见识的人,但却知道好歹,不能占了所有的好处,把恶人留给你们当,希望老爷体谅我的一片苦心!”
王锐虽对香姨娘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但她毕竟是语嫣的生母,他也佩服她的绝断,更对她知恩图报和识大体很有好感,他的语气更加温和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可以了,你好好养病,不要伤了根本,你总归是嫣姐儿的生母,为着嫣姐儿你也要好好的保重身体!”
香姨娘的病就这么拖拖拉拉了半个多月才渐渐的好起来,可以下床走动了。语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没事了,只是这么拖着,到底伤了肺经,杜大夫最后来看了香姨娘,留下一张将养的房子,并吩咐一定要好好将养着,还特别强调了松江府的气候很湿润,对香姨娘的病是极好的,最好在此地休养,大概是看到后宅再收拾回京的物品,他特地交代两点:第一,京城气候干燥,不利于此病的休养,第二,香姨娘身体刚好,不适宜赶路,万一路上遇到点什么小病小灾的,可是会要命的。王锐和夫人商量再三,觉得应该听杜大夫的。
语嫣在当晚的饭桌上知道了香姨娘要留下来的事情,王锐把杜大夫的话转告给语嫣之后,小心的看着语嫣的脸,生怕自己闺女“哇”地哭起来,哪知语嫣只是一愣,然后呆呆地问:“姨娘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王锐放下筷子:“傻孩子,自然是养好了身体之后,咱们还在京城呢,自然不会让你姨娘一直呆在这里,过几年,她身体好了,自然要接回去的。”语嫣木木地点头,心思却飞快的转着:这对香姨娘未必是个坏事,到了京城,别说是她,就是苏氏,也的处处守着规矩,还不如在这里逍遥自在呢!而且她还要替苏氏打理产业,也算是有自己的工作,还是总经理,董事长们山高皇帝远的,自由也有了……
想到这里,她点点头:“我明白了,爹爹,娘,那我最近就不陪您和爹爹吃饭了,多陪陪姨娘可以吗?”她转头看着苏氏,苏氏看了一眼王锐,点点头:“那是自然,嫣姐儿。你看着你姨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也可以过来和娘说。”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王锐:白担心了一场,难道是我太婆婆妈妈了,不如闺女洒脱?
……
从那以后,语嫣经常到香姨娘的小院里陪她,不知不觉就快要到出发的时候了。回京的东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看着有些空空了的屋子,语嫣不得不再次感慨:唉!搬家真是件好辛苦的事情啊,尤其是在古代,连轻装上路都做不到,简直是累死人!衣橱里的衣服几乎都没怎么带走的,因为苏氏说:这些衣服都是松江府流行的式样,到了京城,不一定穿得着,就不带着碍事了!唉,语嫣再次叹气,苏氏的话就一个意思:姐不差钱!可惜了!她还是不能适应自己依然是个小富婆啊!勤俭节约已经深入骨髓啦!
她翻着漂亮的姊妹装,自从做好之后,还没来得及和赵琳儿一起出去招摇过市呢!她这段时间确实忙坏了,给赵琳儿捎过信之后,俩人就没有见面了。这么漂亮的衣服出师未捷可真是太暴殄天物了,约琳儿姐姐去金山寺吃个素斋吧,这一别就不知道何时再见了,这可是自己古代一来第一个闺蜜啊,正好还可以和智空大师道个别,顺便拜托琳儿和大师多多照看照看香姨娘,有了他俩的照看,香姨娘留在松江府自己就放心了。打定主意,语嫣叫来冬灵,让她给赵琳儿送个信,如果有空的话明天约着去金山寺一起吃素斋,就当送别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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