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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个病人（第2页）

门开了。

来人裹得很严实，只露出一双灰褐色的眼睛，睫毛挺长，眉眼也甚为好看。

能想象得到，这样的眉眼笑起来该是何等的迷人。

“我能进来坐吗？”

“请便。”

吴维侧身让过，待单点坐下后，他把茶壶里的茶倒掉，用开水清洗一遍茶壶与杯子后，用木勺子舀一勺新茶叶，慢慢倾倒进不大的茶壶中。

吴维给她倒了一杯，她抬手，刚想拒绝，犹豫片刻后，吐出两个字，“谢谢。”

“以前不喝茶？”他问。

“从来不喝。”她答。

斟上半杯茶，“茶能养生，喝点无所谓。”

单点摘下口罩，自嘲一笑，“呵呵，无所谓了，反正也活不久了。”

吴维只是点点头，并未说什么。

“我宁愿在风中消散，也不愿浑身插满针管，在病床上苟延残喘。”

饮完一杯后，单点如是说道。

吴维抬头盯向她，只见她苍白的脸上爬着些许褐色的斑纹，一抹惨淡的笑容缓缓挤开她那干枯的嘴角，“很可笑吧！”

他摇摇头，“并没有，每一个努力活着的人都值得尊敬。”

“也包括我吗？”

“当然。”

“再给我倒一杯茶，谢谢。”

“请。”

“咳咳……”

一丝猩红的鲜血被咳进碧绿的茶水中，单点掏出手帕将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抱歉。”说完戴上口罩，起身走向门口。

哪有什么奇迹，不过是在飓风之中瞧见一片叶子罢了，自己还想要抓住它，呵呵，真是可笑。单点自嘲般想道。

在拉开门的一瞬间，吴维开口了，说，“留下来，可活。”

单点身子一颤，猛的回头，直视吴维投来的目光，但凡他的目光有丁点儿的玩笑，她都会毫不犹豫转身离去。

但，两分钟后，她选择留下，只为那渺茫的希望。

尽管这希望是眼前那不到三十岁的男人给的！

如伸手不见五指的漫长黑夜里出现的那一点光亮，至于是星光还是萤火或是划破黑夜的那抹曙光，她只想抓住它，紧紧攥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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