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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是不是想要回扣25（第2页）

可转念一想，更不对劲了。

齐黄潘张的黄，黄宾虹，多大的名头啊！还是真迹，看两眼却让他拿回去，拒收？怎么着？莫不是还在找他之前的茬？一脸黑线，怪道：“那你们为什么不要？”

祁霁顿了顿：“不典型。”

大力水手一脸懵，徐甘棠袁云临却是霎时明白。

不典型，拍卖圈行话。

即个人特色不明显，市场认可度低，多见于早年不成熟，或风格转型期的作品。

拍卖说到底是一种商业行为，商业的终极要义就是“投其所好”。

张大千敦煌归来、傅抱石金刚坡时期、黄宾虹“黑化”之后......这些都是市场高度认可的时期。再比如齐白石的虾，50岁论撮儿卖，90岁比布列塔尼蓝龙虾还贵。

齐黄潘张固然名头响亮，可也不是光一个名头就够。

“一流大师、黄金时代、顶尖作品，才最有市场。”

追星不还得追个颜值巅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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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人里有好奇发问的：“那什么样的是典型？”

祁霁清了清嗓子，抬高音量，从头解释：“黄宾虹晚年饱受白内障困扰。1951年冬天，右眼近乎失明，左眼视力仅存不多。到1952年，几乎全盲。”

“这个阶段仅凭光感作画，对物形与笔线的控制已经失去了精准，呈现出来的就是焦墨反复皴染，一层又一层地堆积，大开大合，恣肆狂野。但老先生依旧笔耕不辍，坚持作画。”

“天道酬勤，像贝多芬失聪后创作出《第九交响曲》，黄宾虹失明后，他的“积墨”法也臻入化境，独步天下，最终成为一代宗师。这一时期的作品，就是典型的“黑宾虹”，市场认可度最高。”

“就在去年，刚刚过去的2017年，《黄山汤谷》现身国内拍场，3.45亿天价落槌，正是“黑宾虹”时期的巅峰之作。”

有故事有案例，众人听得过瘾，纷纷上前张望，“黑宾虹”没见过，但这张画确实不怎么黑。带孩子的家长更是听得起劲，时时刻刻不忘教育娃子：“听见没？看黄爷爷多了不起！和贝多芬一样了不起！记住喽，下回写作文可以用哈。”

袁云林饶有兴致问：“既然不典型，那你又怎么确定它是真迹呢？”

祁霁见提问的是刚刚解围的长者，也不藏私，道：“黄宾虹先生于1953年6月在杭州人民医院做了白内障手术。此画题识“癸巳”，癸巳正是1953年。又有题识“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配合山色景物，不难推断是术后几个月的作品。”

袁云临是鉴印高手，道：“印章题识都可以作伪。这幅画印章很少，就两枚。题识也不多，只柳三变一句，没有上款。小姑娘如此言之凿凿，未免草率了吧？”

祁霁知道今天是遇到行家了。

她并不认识袁云临。拍卖行门类分的细，袁云临喜藏碑帖与印谱，与古籍同志打交道多。祁霁属中国书画，算起来碑帖应该是书画的上游，不是一个场次。但总跑预展的，多少打过照面。

“黄老向来不喜欢盖印，早期学新安画派，有唐宋遗风，喜欢落穷款。他的印章不多，我见过的非常有限，不好比较。当然方家一定有法鉴别，但就目前来讲，我确实看不出。”

祁霁答得坦荡，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反而让袁云临对她又添生出几分好感。

“可笔法骗不了人，此画用笔有粗细之别，人物舟楫刻画具象，皴法绵密严谨，这些都不是一个眼盲之人能够做到的。同时山体用墨浑厚华滋，密不可针，疏可行舟，又承袭了黄老88岁~90岁巅峰时期的功力，“五笔七墨”确非黄老笔力不可得。再有就是敷色浓淡相佐，黄老曾在上海经营古玩店，收藏大量青铜器，受到启发，晚年便尝试以青铜器的“红斑绿锈”入画，这幅画中也有体现。所以就算没有题识印章，也可推断出此画应作于黄老白内障术后。还有一点......“祁霁略顿，指着画道：“这些笔触，没做过白内障手术的人，是画不出来的。”

大力水手半天插不上嘴，什么疏啊密啊，红呀绿呀，听得他云山雾罩，终于压不住了，扯着嗓子问：“唉唉唉，你说这老多，我就一句，这画是真的吧？是黄宾虹亲笔画的吧？那你们为啥不收？你们是不是只收熟人的东西？”

不待祁霁开口，袁云临道：“小伙子，你这可就是不识好人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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