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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章 第二次相遇（第1页）

一路回村，这一次，小妖没有再跟上来，或许也是感觉有些晦气吧，那一顿震破天际的叫骂，气势如虹，声犹在耳，呼呼的一连串下来确实挺让人震撼。

静静想了今日的经历，相对之后的情形竟然没有半点原先心里设想的样子，唉，真是失望。

没有风乍起四目凝对，拳脚如影，衣袂烈烈，带起飞花落叶同尘飞舞，引得四里相邻闻风而来、指指点点、纷纷叫好。

当然，也没能好好说上几句。

看自己好奇，莫明其妙的从何说起？难道自己头上有角？有也该是他有才对吧。

入墙隐身，这是什么术法？真的很厉害啊。

听先生说过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遍访大山名川，见过很多有道名士，却没有提到过哪一位会隐身的，只是不知道那些常被人仰视的大宗门里会不会有。

云青观、千净观、玄湖楼、道真观，还有……听说这云州地界的观致观也算是修界排得上号的，想来是该会有的吧。

高石头那货，先前就跟着他爹去了一趟县城，回来硬说自己见着了观致观的仙人在天上御剑飞行，余青白笑笑也不戳穿。先生说过，御剑这个，在官城之上是令禁的，连那城内斗法也是不许的。想想也是，你一个修士动不动排山倒海、墙倒屋塌，寻常人还活不活了，多少命够搭的。

可惜，自己还不曾出游过，看看也好。余青白心底一黯。

不管自己修仙成不成，至少也算是跨入了半步，试过了。虽然不甘心，但是这样耗了三年多，试过万千法子，始终无法聚气丹田，聚聚散散的，其实自己已经不如起初时候那样心焦如焚了。

不止一次想过，是不是就此罢手算了，或许自己就是和先生一样，天生就不适宜修炼。如今的继续，说实话，自己也不明白是在坚持什么。指不定哪天也许就释怀了吧。

一条路，除非从不踏入。走上去，望了一番心中所向再不得不退回去，才是真的难受。到最后，唯有时如流水是真良药，可医万般。

投眼窗外，有些出神。

自家祖籍并非本地，远在平州，逢兵荒马乱流寇四起，才来了云州清源投亲。

母亲生前总爱跟自己说，父亲那时候在乡里都已经搭上举荐的路子了，若不是因为乱世，也不至于离乡，好歹能谋个差事。偏偏世道说变就变，人，也变了。明明都是穷苦潦倒的人，怎么那些人拿起了刀枪之后，却反过来挥向了同样难以维生的人……

自己当时也是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突然就变成了坏人。直到如今脑海里还清晰记得，抢走村头瘸腿老刘那头老牛的，就是隔壁村子的，原本见面还有笑脸招呼，那一次，面目狰狞得不似一人。

后来才慢慢懂得，很多东西其实原本就在人心里，没有出现，是因为人没有去选择。这就是先生说的，人生在世，比迹不比心。

只怕父母如何也不曾料到，千辛万苦到了此地，那亲戚早已举家迁走，连个去处也没有交代吧。所幸此地乡风淳朴，偏远之地也算安宁，山野村落的屋舍还在。流居于此做个客户，怎么也是个着落。

唯是苦了母亲，父亲郁闷不开病去之后，依然逼着自己去先生的私塾，然而人终究是血肉之躯，能扛起的其实真的很有限，困顿劳累之下，决计无法长远。

自己还一度想着成了修士可以改天换地，到头来什么也没有做成，什么也没有留住。

一年多前，年过花甲的先生竟然也执意远游去了，劝都劝不住。能看出来先生似乎有心事，没有言明而已。

谭先生，如今想想，还是不太像是一个正经教书的。

自己说是洛水书院出身，其实学生们都不信，不去深究就是了。

一位先生，身上怎么看就是少了些书卷气。若真是洛水书院的，不应该轻松入仕去了吗？大抵应该是的这样吧，反正就是名头响亮，同学为官者茫茫，怎会而今落在这里。

不过，教教几个爱听不听的孩子，绰绰有余。

平日偶有闲暇，也不讲那些圣贤典故，先学劝勉之言，却爱云天雾地的。

这一招很管用，至少，了了的几个学生被拴的死死的。耳濡目染之下，各个天天精神抖擞神采飞扬，满眼都是星光剑影。说是来私塾学堂，倒不如说是来等着听先生说书讲故事的。

不得不说，先生的拳脚功夫，在余青白之流看来，很有些功底，这不是吹的。这样的年纪，虎虎生风，闪转腾挪毫不含糊，能打一群，学生们深信不疑。

曾经都跃跃欲试向先生讨教，先生也不藏私，想学就教。不过，最后坚持下来的，也就余青白自己。穷苦孩子，凭着热乎劲儿学几个花架子，难堪大用，多数人也就不了了之了。

余青白的坚持，是因为自己要回山去，跟着叔叔伯伯打猎贴补家用，感觉有了用处，这才懵懵懂懂的一路走了下来。

也是因为这个，先生格外看好自己，最后，就有了先生郑重传下仙法抄卷，却又无以为授的场面。修仙，原来也不是谁想就可以的，先生求仙一生也没能如愿。只说是无缘，不愿多讲，自己也不便多问。

还记得当初引气入体，一直确信自己就是天选之子，当一飞冲天，声扬万里。连先生都激动得喝多了，两日都没得爬起来授课。

当时那意气，唉，什么衣冠锦绣，纵马观花，烟柳依依，且舞当歌，简直幼稚靡靡。男儿自然是要纵横四野，踏云步风的才叫畅快！鼓角揭天嘉气冷，一剑霜寒十四州。

结果，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有梦自然是对的，事实上，现实就是会特别关照有梦之人，时不时搅兑一些出入助兴。有时候出入小些，咬咬牙也就过去了，有时候，出入有点大，就像自己而今。

毫无边际地想了些有的没的，余青白叹了口气，看看昨日掂回来的葫芦。

自己是有意想学一学先生，试试能不能酿出一些好酒。若真的成了，也多了一个谋生手段。屡次都不如意，回想起先生那酒的滋味儿，自己弄的这叫啥？不配用那个酒字。这才想着把先生的葫芦拿了，沾些灵气回来，完全就是个心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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