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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王旭的离去（第2页）

“老大，咱俩真是难兄难弟。整个假期，我也被这个问题困扰着。但我想明白了，你必须得承认，这个世界就是有天才和普通人之分的。”

“我为什么要做普通人？！”穿山甲额头都鼓起了青筋。

“有的是先天的，有的是后天的。天才就是娘胎里带的，他的家庭、资源和关系，就是后天堆的。我的一个姐姐是这样，双节棍也是这样，嫉妒、愤怒没有用，他们是他们，咱们是咱们。”

小东说这些话的时候，其实也挺辛酸、很难接受，可他还是自我化解地说：“但这并不妨碍咱们过好自己这一生啊？咱不是最聪明的那类人，但也绝不甘于平庸，投入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获得自己想要的一种结果，这不也是一种很美好的追求吗？”

“我就是心里堵得慌！我那么努力、那么用功、那么执着……可人家不仅是天才，家里还有那么多门路！”“没人会因为曾努力、用功、执着而后悔，即使结果是失败！”小东吼了一句，仿佛也想把心里的委屈吼出来。“看看普通班的那些同学，看看现在的王旭，看看二中、三中、五中的人，他们何尝不在羡慕你？阶层之下谈特权，阶层之上谈公平，你这是耍流氓。”

“好像…是这么个理儿啊！”穿山甲使劲挠了挠头皮。

“心里舒服点儿了？”小东笑了。

“舒服多了。”穿山甲也笑了。

再次得到王旭的消息，已经是高二下学期的四月份了。

学校每周末都会放一天小假，可以打球、洗衣、去县城玩玩儿，但晚上必须归校上晚自习。

小东清晰地记得，那是四月的第三个周末，当天王旭的消息没传出来，是周一才在校园里疯传的。

王旭周末在网吧被人捅了，虽然老师极力压着这个消息，可越压传得就越快。

有人说王旭逞能，跟社会混混闹了矛盾；有人说王旭为了一个女孩，跟社会人争风吃醋；有人说王旭上网不给钱，网吧老板找人收拾的他……

总之传什么的都有，一时间谣言四起，总结起来就一句话：“王旭活该，死不足惜！”

小东一连两天脑袋都懵懵的，他去王旭宿舍打听消息，宿舍的人也不清楚；他想找那个黑驴了解情况，可黑驴一直不在学校。

到了周四，那个被王旭拯救的女孩回到学校，说了真话。

王旭是见义勇为，那女孩在网吧里被流氓欺负，王旭看不惯过去制止，然后就闹了起来。激情之下，王旭被捅死了。

那晚黑驴回来了，小东抱着黑驴哭到半夜。

小东觉得是自己害了王旭，他曾跟王旭说：“好人、坏人，我分不清，但我觉得人不能丢了悲悯之心，就像当初我无法对你冷眼旁观一样。”

也许是这句话点醒了王旭，也许王旭本质就是善良的，他本身就有悲悯的大情怀。

害死王旭的到底是什么？是那个社会混子？还是王旭父母的精神压迫？还是小东的那句话？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因为人已经没了。

月末放假，小东跟随黑驴去了王旭生活的那个村庄，路过了他家的诊所，走到了那片生长着两颗巨大松树的坟地里。“这碑是那女孩家人给立的。”黑驴走到坟前，碑文上写着“见义勇为、永垂不朽”八个大字。

到此小东都不相信王旭真的去世了，可他看到了坟前还未烧净的一些课本，看到了王旭那已经烧焦了的书包，看到了村头那家“王氏诊所。”

小东一脚把那书包踢出去老远，又狠狠踢着那些烧成灰的书本。“人都死了，还要逼着他学习吗？让他在那边也不得安生吗？”

他踢了好久，尘土飞扬，鞋子都染成了黑色。

小东一屁股坐在坟前，从书包里掏出一包大白兔奶糖，拆开撒在了王旭坟前。

小东捡起一颗糖，剥开塞进了嘴里。

“甜的。”

小东笑了，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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