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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第1页）

吴亡二百多年后，刘宋朝裴松之在他所注的《三国志》中认为，吴王朝灭亡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孙权废了太子孙和；另一方面，则因为孙皓暴虐所致。“横废无罪之子，虽为兆乱，然国之倾覆，自由暴晧。”在他看来，如果孙权不废太子孙和，那么皇权的传承，就不会有这么多风波枝节。“若权不废和，晧为世嫡，终至灭亡，有何异哉？此则丧国由于昏虐，不在于废黜也。设使亮保国祚，休不早死，则晧不得立。晧不得立，则吴不亡矣。”今天看来，这完全是封建文人一厢情愿的推论设想。当然，身处封建时代的裴松之，受其局限，不可能洞察到问题的实质。

吴王朝走上灭亡之路，应该说是历史的必然。在此之前，各种力量围绕太子孙和的血腥较量说明，在以私有制为基础的封建社会，血浓于水的骨肉同胞之间，不管有多么亲近，面对权力诱惑，任何一个能沾点边的人，只要有点可能，都想拼搏一下。而对于在位的帝王来说，为了缓和这种矛盾，他们总想采取调和的态度，不想让客观存在的矛盾继续扩大。调和无果，只好另立太子，以杜绝其他皇子觊觎之心。然而这样做，非但化解不了矛盾，反而又使得各种矛盾更加激化。从孙权当时面临情况看，只要他一天不废掉太子孙和，以孙霸、孙鲁班等为首的废太子派，也就不会善罢甘休。在此情况下，孙和无论是在太子位上，还是将来嗣位，皇室内部，都少不了暴力和冲突。至于孙亮、孙休等辈，虽然在矛盾漩涡中分别成为太子乃至坐上了帝位，但面对居心叵测，野心勃勃，权掌机要的亲属，缺乏统治基础的他们，自然会一触即溃。至于孙皓，尽管幸运地在内争中拣了个便宜，但因为他残暴荒淫，自然又加速了灭亡的步伐。可见，只要封建专制政治存在一天，皇子们争夺太子之位的斗争，始终就会存在一天。不管老帝王和皇太子多么聪明有为，专制体制下形成的这个瓶颈，他们无论如何都过不去。这种因为争夺权力而导致的人性扭曲、冲突激烈的现象，任何一个封建王朝，都没有能力从根本上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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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痴呆皇后售其奸　废太子八王急相煎（1）

——晋武帝司马衷皇太子司马遹

历史上存在了50多年的西晋王朝，曾经有过一位“白痴”皇帝。这便是闹过不少笑话，上台后形同傀儡，被皇后和众多亲王任意玩弄摆布的第二任帝王、惠帝司马衷。

这位“白痴”皇帝有多傻呢？唐人房玄龄等人合撰的《晋书》中，记下了他很多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有一次，司马衷到了华林园，听见池中虾蟆叫，竟莫明其妙地傻兮兮问左右说，你们听这虾蟆叫声，是为官叫呢，还是为私人叫？“此鸣者为官乎，私乎？”司马衷身边那伙人，见他这样傻问只好随机应变说，那看在什么地方叫了，如果是官地，就是为官叫，如果是在私人地盘，那是为私人叫。“在官地为官，在私地为私。”尽管司马衷后来在母亲杨皇后坚持下，虽然坐上了帝位，但他的傻样儿，却依然如旧。有一年，适逢天下发生灾荒，很多老百姓饿死了。司马衷得知后，竟对大臣们说，你们都说老百姓没饭吃，那为什么不吃肉粥呢，“何不食肉糜？”让人感到荒唐的是，这么一个智商低下，头脑笨拙的人，居然将西晋王朝统治了17年之久。

尽管司马衷这个“白痴”居于帝位时间很长，然而就因为痴呆，才在各怀鬼胎的亲属们逼迫下，先后无奈地立过两位皇太子。一个是长子司马遹，一个是侄子司马覃（清河康王司马遐之子）。在西晋王室残酷激烈的内争中，两个皇太子和司马衷命运一样，都十分凄惨。而以司马衷皇后贾南风为首、包括觊觎帝位的其他王室成员，为了权力之争，围绕两个皇太子掀起的轩然大波，更是惊心动魄。第一个皇太子司马遹和身份低微的母亲谢玖，先后被长相丑陋、心肠残忍而又权欲强烈的贾南风，废掉后又迫害致死。而第二个皇太子司马覃，也在血腥的内争中，成了那些野心家的刀下鬼。

死后追谥为愍怀太子的司马遹，是司马衷长子。司马遹之所以能成为太子，和母亲谢玖有着直接关系。在极其重视门第出身的封建后宫，“家本贫贱，父以屠羊为业”（《晋书》卷31）的谢玖，虽然出身于屠户之家，但她却是一位文静懂事的女子，“（谢）玖清惠贞正而有淑姿”。因为这一点，年龄比司马衷还大两岁的谢玖，才被父皇、武帝司马炎相中。

不择手段地为自己广选天下美女，后宫蓄有上万名美女供自己淫乱的司马炎，为何会相中年龄比儿子还大的谢玖？原来，司马炎准备为司马衷纳妃时，生怕他因痴呆不懂男女之事，这才有意让年龄比太子还要大点的谢玖，到东宫专门陪侍司马衷，目的是让谢玖诱导太子知晓男女之事。“惠帝在东宫，将纳妃。武帝虑太子尚幼，未知帷房之事，乃遣往东宫侍寝，由是得幸有身。”（《晋书》卷31）公元276年（咸宁二年），谢玖不负司马炎良苦用心，为刚满17岁的司马衷生下了儿子、后被立为太子的司马遹。司马遹长到三四岁时，司马衷居然还不知道他是自己儿子。有一天，司马衷看到司马遹和别的小孩一起玩，过去也拉着他的手玩了起来。这时，刚好父皇司马炎过来了，就对他说，这小家伙就是你儿子，司马衷这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虽然司马衷智商低下，脑子笨拙，但儿子司马遹，从小却很聪明。因为头脑聪明，爷爷司马炎对小孙子十分喜爱，并常将他带在身边。一天夜晚，宫中失火，司马炎登楼看望火势。跟在身边才5岁多的司马遹，扯着爷爷衣服，将他拉到暗处。司马炎不解地问他要干什么，小家伙这才对爷爷说，皇宫晚上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身为帝王，不应该仓促而又毫无防备地来看。“暮夜仓卒，宜备非常，不宜令照见人君也。”司马炎一听，深为小司马遹有如此见识而称奇。还有一次，司马炎带他去看宫中饲养的猪，司马遹一见这些猪个个膘肥体壮，就对爷爷说，猪长这么肥，为什么不杀了让军士们吃，还天天浪费五谷再喂着干啥？“豕甚肥，何不杀以享士，而使久费五谷？”司马炎听了，觉得孙子说得在理，当即让人将这些猪全部杀了。“帝嘉其意，即使烹之。”为此，司马炎高兴地抚摸着司马遹后背对人说：“此儿当兴我家。”后来，司马炎又专门安排了一帮有学问的人，对他进行辅导教育和培养。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帝痴呆皇后售其奸　废太子八王急相煎（2）

公元290年（永熙元年），武帝司马炎病逝后，头脑痴呆的皇太子司马衷嗣位为惠帝。即位不久，司马衷就立14岁的长子司马遹为皇太子。母以子贵的谢玖，同时被封为淑媛（九嫔之一，位在皇后和三夫人之下）。太子妃贾南风，凭着父亲贾充在朝中地位，则被司马衷立为皇后。

长相丑陋、心肠阴险毒辣的贾南风，自从坐上梦寐以求的后位，十分得意。惟一让她心头感到郁闷的是，和司马衷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只生了个女儿，没有生下儿子。这一点，对贾南风来说，一直是块心病。贾南风因此对太子司马遹母子，十分嫉妒痛恨。封建后宫，大凡没有生下儿子的皇后，为防止地位发生动摇，和其她嫔妃之间，争斗总是十分激烈。野心勃勃的贾南风，担心谢玖因为太子关系，将来对自己地位构成威胁，因此，她总不许司马遹和母亲在一起，同时暗中又千方百计地想废掉太子司马遹。

虽然司马遹小时候头脑很聪明，然而随着年龄增长，这个纨绔之子，由于贪玩非但不爱学习，甚至一天天地堕落。“及长，不好学，惟与左右嬉戏，不能尊敬保傅。”鬼心眼很多的贾南风，看到司马遹这一弱点，又极力拉拢他。为此，贾南风让心腹宦官，成天围着司马遹夸他。司马遹被这些媚谀之语迷惑后，贾南风又明目张胆地故意诱导他学坏。她经常对司马遹说，“殿下诚可及壮时极意所欲，何为恒自拘束？”意思说，你还年轻，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一点也不要理会师傅管教。而每当她看到司马遹因为一些小事情绪不好时，又会挑唆说，你不知道用威刑，天下人怎么能服你，意思让他要学会运酷刑整人。

在贾南风挑唆诱导下，司马遹从此成天挖空心思，变着花样沉溺于玩乐之中。“于是慢弛益彰，或废朝侍，恒在后园游戏。”他常常让人在宫中开设市场，让大家贩卖各种东西。“而于宫中为市，使人屠酤，手揣斤两，轻重不差。其母本屠家女也，故太子好之。又令西园卖葵菜、蓝子、鸡、面之属，而收其利。”司马遹还喜欢看人在后园骑马疯狂奔跑。每当那些人骑马奔驰时，他总要搞些恶作剧，乘机将马鞍束带割断，将那些人一个个摔得仰面朝天后，司马遹才觉得开心。“令左右驰骑，断其鞅勒，使堕地为乐。”受性格凶残的贾南风教唆影响，司马遹性格也变得越来越残忍。如果有人不听他话，司马遹就亲自殴打他们，“或有犯忤者，手自捶击之。”他还常常虚领冒支东宫费用，以给他宠爱的人。

司马遹的所作所为，日渐引起了大臣们不满。太子洗马江统、太子舍人杜锡等，怕这样下去，司马遹迟早会被心术不正的贾皇后教坏，深以为忧。于是一个个都劝司马遹“修德进善，远于谗谤。”早已鬼迷心窍的司马遹，听了大家劝告，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很生气。这个分不清好坏的混小子，竟然将针藏在杜锡坐的毡垫子中，“置针著（杜）锡常所坐毡中，刺之流血。”（《资治通鉴》卷83）

由于贾南风常常教唆司马遹学坏，久而久之，连她那个妒嫉心很强、杀了丈夫贾充前妻两个儿子，致使丈夫“遂无胤嗣”的母亲郭槐也看不惯。在郭槐看来，如果女儿贾南风能生下个儿子，那么这样教唆司马遹，将来以皇后之子替代太子，这还有点理由和说头。如果一时还没有儿子，仅仅因为出于对谢玖嫉妒而移恨司马遹，那么如此引诱太子学坏，肯定会遭到朝臣指斥。知道母亲心意后，鬼心眼很多的贾南风，就假装怀孕，不久将妹妹刚生的儿子收为已养，“后诈有身，内稿物为产具，遂取妹夫韩寿子慰祖养之。”目的想以妹妹之子，将来取代太子司马遹。“遂谋废太子，以所养代立。”她的这一做法，母亲郭槐知道后更加恐惧不安。郭槐觉得女儿这样做，迟早会露馅。到了那时，只能给贾氏家族带来灭顶之灾。在郭槐看来，女儿贾南风只有善待太子司马遹，这样才对贾氏家族有利。“后母广城君以后无子，甚敬重愍怀（司马遹），每劝厉后，使加慈爱。”不仅如此，郭槐对外孙贾谧（贾南风妹妹贾午之子，随母姓，父韩寿）恃贵骄纵，不尊重太子，也很不满，“广城君恒切责之。”然而利令智昏，一意孤行的贾南风，一想起对自己后位时时构成威胁的司马遹母子，对母亲的话根本听不进去。

帝痴呆皇后售其奸　废太子八王急相煎（3）

面对这种情况，为了日后不至于给贾氏家族带来更大灾祸，郭槐遂又心生一计，想把外孙女韩氏（贾午之女），许给司马遹为太子妃。目的是通过这种联姻，一旦将来司马遹继位后，出于亲情，不会因大女儿贾南风劣迹斑斑，对贾氏家族大动干戈。司马遹不明郭槐真意，知道后当即表示同意。然而，老谋深算的贾南风，左思右想，觉得如果将来司马遹能被拉拢过来，这样做也算她们目的达到了。万一将来司马遹不吃这一套，贾氏家族也不一定就有好结果。贾南风和妹妹贾午一番商议后，又改变主意，不让司马遹迎娶妹妹之女韩氏，而是让他迎纳尚书令王衍的女儿。

王衍有两个女儿，大女儿长得漂亮，妹妹则不及姐姐。贾南风妹妹之子贾谧和司马遹，同时看上了王衍大女儿。由于贾南风干预并做主，最终“为太子聘王衍小女（王）惠风。”而将长相漂亮的王氏姐姐，许配给了贾谧。对这一结果，司马遹很不高兴，遂迁怒于贾谧。“心不能平，颇以为言。”看到女儿如此所为，郭槐觉得，贾南风如果继续一意孤行，肯定不会有好后果。因此于临死前，拉着贾南风手，言词恳切地叮嘱她要善待太子，否则日后只能对她不利。“宜城（贾南风母）临终执后手，令尽意于太子，言甚切至。”郭槐还提醒她说，你妹妹贾午等人，“必乱汝事，我死后，勿复听入，深忆吾言。”一心想除掉皇太子司马遹的贾南风，对母亲这番忠言，只当耳旁风，一句也听不进去。“后不能遵之，遂专制天下，威服内外。更与（赵）粲、（贾）午专为奸谋，诬害太子，众恶彰著。”

仗着大姨妈贾南风为皇后，本来就不把司马遹放在眼里的散骑常侍贾谧，知道司马遹记恨自己，同时更怕他将来一旦继位，对自己报复，于是常在大姨妈面前，诬陷司马遹。恰好有一天，贾谧和司马遹一起下围棋，两人为走棋争得不可开交。司马遹叔叔、成都王司马颖正好看到了，就将贾谧训斥了一通。遭到司马颖训斥，贾谧心里很不高兴，便将这事对贾南风说了。贾南风利用皇后之便，遂找碴将司马颖撵出京师。贾南风这一着，无异于为她以后倒霉自掘坟墓。因为后来围绕除掉贾南风而导致西晋王朝不安宁的“八王之乱”，其干将之一就是司马颖。

早就看出贾皇后野心的众多大臣，之后都劝司马遹，让他要时时提防贾谧。太子詹事裴权为此对他说，贾谧凭着和贾南风关系，用心不良，你千万不能和他多交往。贾谧知道这些后，又无中生有的对贾南风说，司马遹现在到处广买田业，多畜私财，还经常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住。如果就这些也就算了，更可怕的是，我还听到他对人说，将来一旦父皇去世，他继位后，首先要将贾皇后除掉。“若宫车晏驾，彼居大位，依杨氏故事，诛臣等而废后于金墉，如反手耳。”不仅如此，司马遹还恶狠狠地对人说，“皇后（贾南风）万岁后，吾当鱼肉之。”贾谧因此挑唆贾南风说，你不能再这样容忍太子，应该尽快下手，将他废掉。然后再立一位听你话的皇子为皇太子，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你的皇后之位，“更立慈顺者以自防卫。”贾南风听信了贾谧谗言诬告，便在朝廷到处散布流言蜚语，大说司马遹不是，“后纳其言，又宣扬太子之短，布诸远近。”虽然如此，知道真相的大臣，都明白这全是贾南风和贾谧的阴谋，“于时朝野咸知贾后有害太子意。”时任中护军的赵俊，就请司马遹先下手为强，除掉贾南风，司马遹却不听。大臣刘卞，于是暗中联络人，准备除掉贾南风。结果，由于贾南风常让亲信微服到处打探消息，刘卞等人的密谋，竟为贾南风密探得知，刘卞无奈之下只好自杀。

对于贾南风打算废掉太子的野心，尚书左仆射裴頠等人更是警惕。于是，裴頠“以贾后不悦太子，抗表请增崇太子所生谢淑妃位号。”由于贾南风从中干预，此事遂不了了之。虽然一时目的没有得逞，但对贾南风乱政仍感到担心的裴頠，还是不死心。之后裴頠又和司空张华（《博物志》作者），以及贾南风堂兄、侍中贾模等，准备上书废掉皇后贾南风，改立司马遹生母谢玖为皇后，“议废之而立谢淑妃。”张华和贾模听了，觉得时机还不成熟。一方面，因为司马衷当时还没有废掉贾南风的意思。另一方面，由于皇室成员意见还不尽一致。因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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