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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ldo;江湖中，都传闻你是真正的人中之龙，惊才绝艳，高瞻远瞩，雄才大略，其实，你武功虽高，谋略虽强，气度虽宏大，你心底却是厌恶这个江湖的。&rdo;她深吸一口气，将心中埋藏许久的话一股脑地讲出来，&ldo;我来的时候，望见了朝露姑娘。你应该是喜欢她的吧？她也喜欢你，可你们彼此之间却总有一道深深的鸿沟，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rdo;

&ldo;何必交浅言深？&rdo;苏云栖眸中冷光陡然一闪，似有些不悦，冷冷道。

这冷冷的一句话说得她面上一热，颇为尴尬地垂着头，勉强一笑：&ldo;看来倒是我唐突了。&rdo;她仿佛鼓足了勇气，霍然抬头，眼神复杂，&ldo;可你不告诉我原因，我要如何帮你啊？&rdo;

如果换做江湖上任何一人说这句话，所有人都会把这当成一个笑话一笑置之。沙华楼主翻云覆雨，富可敌国，有什么搞不定的事需要别人帮？

然而，面对少女认真执着的眼神，沙华楼主却忽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良久，他淡淡一笑，宸湮却清楚地感受到，他握在掌心的紫檀木牌，又有一种莫名地负面情绪轰然炸开，泯灭在指尖。

&ldo;你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难怪辉夜对你情深若斯。&rdo;苏云栖淡淡道，她听着这话却满脸绯红，听着他下面的话却神色一变：&ldo;可惜你帮不了我的。&rdo;

&ldo;为什么？&rdo;她诧异道，&ldo;你不相信我？我的武功虽然比不上辉夜和孤光教主，我却是能通灵的圣女，只要你说出来，一定有办法解决的。&rdo;

&ldo;这块紫檀木牌，是我父当年为我逆天改命不成，兵解飞升后留下的护身符，能镇压怨灵和一切负面气息，保持神志清明，不迷失自我。&rdo;苏云栖晃了晃手里的紫檀护身符，语气淡然，仿佛在讲述这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ldo;我曾将这个护身符转赠给别人，可还是没能改写我的宿命‐‐冥星七杀，所有与之交错的人，都将死在其手中。&rdo;

迎着少女惨白的面容，他的脸庞似有一种奇异的笑容绽放：&ldo;很残酷，是吗？&rdo;

宸湮不知道说什么好，良久，才讷讷道：&ldo;人定胜天嘛，只要心中怀有信念，一切都可以改变的。&rdo;她声音越来越小，终于细若蚊吟，再不可闻。

她忽然抬起头来，眸中有灼灼热光，声音却飘渺的恍若叹息，语调悠悠：&ldo;如果是我，一定会远离自己所爱的人，宁可让对方恨自己一辈子，也不愿意让对方因我而死。&rdo;

&ldo;正是这样。&rdo;沙华楼主望着宸湮，蓦然间笑了出来，传音入密，低声地将未来的计划告诉她。宸湮听着，神色渐渐地变了，她望着沙华楼主，神情肃然中有着敬佩，仿佛叹息一般轻声问道：&ldo;辉夜知道吗？&rdo;

&ldo;不知道。&rdo;苏云栖淡淡道，&ldo;我不愿在涉及任何无辜之人，只是此时事关重大，须得姑娘助我方能成功。&rdo;

&ldo;宸湮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do;南离教曾经的女祭司手按眉心，神情郑重，向着沙华楼主深深一拜‐‐那是南疆向人表示敬意的最高礼节。

&ldo;多谢。&rdo;苏云栖深深望了她一眼，亦微微抱拳，回礼。

正文第48章旧逐似初逢其一

&ldo;不增不减不生不灭不垢不净&rdo;，清朗而寂寥的声音念道，紫衣少女顺着他修长的手指看去，秀气典雅的六角小亭上，镌刻着一副对联，字迹清丽秀雅，转折处却神采飞扬，力透纸背，仿佛神来之笔。对联的落款竟是&ldo;柳凝霜&rdo;三个行楷小字，后附文字细细说明：&ldo;辛卯年夏月题写东坡先生对联于君山。&rdo;

柳凝霜是沙华楼的第一任楼主，一介弱女子，惊才绝艳，建立江湖第一门派，以绝代风华倾倒世人，包括她的恋人，同时也是敌人的渊海阁主江渊。她与江渊武功高绝，曾并肩北战南征，一刀一剑，平分天下。两人本为一对千古佳侣，怎奈都自视甚高，不愿屈居人后，因此，两人见面时，心中纵有脉脉柔情也早已湮灭在泠泠剑光中。

他们的经历也有颇多相似之处，都是自小流落江湖，历经腥风血雨、残酷厮杀，终于一步一步站上武林巅峰，睥睨众生。然而，表面高高在上的两人，内心却远比旁人敏感、脆弱，旁人的挑拨、挚友身死、师门覆灭……重重叠叠的人和事让柳凝霜和江渊对这段感情心灰意冷，他们之间厚厚的心墙就这样日复一日地累积起来，终于，最后发展到刀剑相向的地步，约战于苍山之巅。

那惊天动地的绝世一战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至今已无人知晓，但后人唯一知道的是，柳楼主死于江渊的落英刀下，江渊葬了昔日恋人后，亦辞去渊海阁主之位，孑然一身，浪迹天涯。

一年后，苏云栖来到沙华楼，楼中诸人遵照柳凝霜遗书，奉他为楼主，从此，武林中一个新的神话诞生，远远超过江、柳二人，三百年间无人可以比肩‐‐他成为了三百年间第一位武林盟主。而江渊走后，渊海阁缺少一位能够支撑偌大产业的继承者，最终如昙花一现般，沦为沙华楼附庸，再无一丝一毫当年纵横江湖的威风。

遥想这段武林逸事、前人殇情，紫绡联想到自身，心中凄然，幽幽一叹，念出了刻在亭上的下联：&ldo;如梦如幻如泡如影如露如电&rdo;。

&ldo;两位真是好兴致。&rdo;蓦地，背后一道略嫌清冷的声音响起，紫绡回眸望去，青衫飘飞的公子负剑而来，足不沾地，御风而行，他翩然落在亭中，淡然如水的目光落在白茗身上，眼眸深处有丝丝缕缕的笑意泛起，淡淡道：&ldo;白茗使，紫绡使，久仰。&rdo;

&ldo;阁下便是苏楼主吗？&rdo;想不到纵横江湖的武林盟主竟是如此年轻，风华绝代，紫绡微微一惊，提起衣袂，弯腰盈盈行了一礼，格格娇笑着说道：&ldo;沙华楼主的名声如雷贯耳，我们才是久仰了啊！&rdo;

他们雪鸿组织虽然平日隐世不出，却仍然隶属于武林一脉，何况，此时还未到翻脸决战的时候，至少应维持表面的尊重与相安。

苏云栖云淡风轻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光，落在她身上，眉头微微蹙起：&ldo;无须多礼。&rdo;

她忽然感觉到面前这双眼眸仿佛能一眼深深地望进心底去，她心中陡然一惊，移往向他空空荡荡的身后，看似随意地问道：&ldo;朝露护法没有来吗？&rdo;

&ldo;她病了。&rdo;苏云栖眸中寒光蓦然间大作，冷冷一笑，声音冷涩而锋利，宛如一柄长剑，&ldo;沙华楼中事务，无需你们关心。&rdo;

被这样冷漠而直截了当的话呛住，紫绡尴尬地笑笑，深吸一口气，话语中似有深意，&ldo;朝露青锋，同心同意，一刀一剑，平分江湖，如果朝露姑娘离开了……&rdo;

白茗一直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沙华楼主，忽然一伸手，截住了紫绡接下来的话‐‐江湖传闻中，朝露护法与沙华楼主相互倾慕，情投意合，谈到她生病，为何苏云栖却表现得如此冷淡？

还有，他梦境中的那个绯衣女子，真的是沙华楼护法朝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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