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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待张妈走后，她又开始望着那高高的天空，一只小鸟儿从窗外飞过，她就那样盯着它，直到看不见了才揉揉发酸的眼睛，在纸上画着小鸟儿的翅膀。她想，要是可以飞到天上去，那该多好啊。

那时候她就唱着母亲幼时教她唱的歌，

&ldo;平生一朝寄，姑娘问长安，长安路遥遥，何时是归期。&rdo;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她原以为这小小的屋子便是她的归期了。有一天张妈迟迟不来为她挽髻，以为她是有事耽搁了，便起身自己来梳。还未梳到一半，门便被狠狠撞开，那不详的预感疯狂在她心里滋长起来。她吓得松开捏着头发的手，那长长的青丝便垂落到肩上，任由清风吹拂。

待苏将军将她抱出来时，她才看清发生了什么。张妈斜斜倒在一棵桃花树旁，手边落着一个食盒，食盒旁边是四处洒落的栗子糕。接着她又看见了一些零零散散的人，却都和张妈一样，脖子处是深深的一滩红色。接着她便看见了院子里歪歪斜斜倒着的一排人。她觉得里面那穿着藏青色长袍的男子有些像爹爹，来不及细看，便被苏将军蒙住了眼睛。

她知道，爹爹和娘亲，肯定和张妈一样，都死了。

只有她，这个灾星，因为睡觉时不小心滚到床底下，才免去一劫。

而在回京的马车上，她好像终于反应过来，号啕大哭了起来。那老是呵斥她的张妈，那为她送饭的止墨，和给她书看的大哥，都不会再出现了。

只是她最怕的，还是那局狭的小屋，和被窗沿遮了大半的天空。此刻她仿佛就躺在那张小床上，黑夜漫无边际的裹着她，那种窒息的感觉一点一点侵入她的脑海里。不，她不要再回去，决不！

她猛的坐起身来，只见周围还是将军府。苏承欢趴在她的床沿上，像一只小猫般安静的睡着。感觉到她醒来，也揉揉眼睛起来了，见她醒来便开心的大喊道：&ldo;寻七姐姐，你醒啦。&rdo;

寻七揉揉疼得厉害的头，有些迷糊的问道：&ldo;我这是怎么了，怎感觉这头似针扎般疼。&rdo;

☆、晴杏之难

苏承欢替她掖好被角，眼睛有些湿润，支支吾吾道：&ldo;寻七姐姐，欢儿错了，你责罚欢儿吧。&rdo;

寻七勉强的扯动嘴角笑笑：&ldo;这怎么能怪欢儿呢，是我身体弱，昨晚上受了风寒。&rdo;见天色已晚，又问道：&ldo;我这是昏睡了多久。&rdo;

苏承欢的头低的更下去了，阳光洒在她半掩着的眉眼上，形成一片淡淡的翳：&ldo;昨天哥哥来看寻七姐姐，发现姐姐发着高烧，可把哥哥急坏了。便请来了太医，太医说姐姐身子本来就羸弱，又受了寒，旧疾新病一同复发，才晕倒的。哥哥现在正在煎药呢，他让欢儿在这儿看着，说姐姐你醒了就去叫他。&rdo;

说着想起了什么似的：&ldo;哎呀&rdo;一声蹦起来：&ldo;欢儿一时高兴的忘了，姐姐先躺着吧，欢儿去叫哥哥了。&rdo;

见她走了，听雨和晴杏才走上来为她清洗，叽叽喳喳的说道：&ldo;昨天少将军那个样子真是吧奴婢吓坏了，还拿了他的贴身令牌去请太医，他对小姐可真好呢。&rdo;

寻七不置可否的笑笑：&ldo;若是换另外一人，他也会这般做的。&rdo;心里却是有些喜悦慢慢升腾开来，像是一颗透明的糖渐渐化开。

晴杏将她披散在身后的墨发细细擦拭了一番，白了听雨一眼，撇了撇嘴说道：&ldo;奴婢们都在说呢，这寻七小姐以后是要做少夫人的。&rdo;

寻七心里咯噔一下，忙呵斥了晴杏一声：&ldo;不可胡说。&rdo;只是几人都没注意到的是，一抹红晕却悄悄的爬上了她的脸颊，要不是因为发烧的缘故，准能被看出来。

突然门外传来踢到东西的声音，待听雨出去看，却又不见了踪影。可能是一只猫吧，她想。

此时的苏承欢因为小布包落在寻七房里，便想去拿回来，哪知道一回来便听到晴杏的一番话。只感觉晴天霹雳，小布包也顾不得要了，便跌跌撞撞的跑的好远。被石头一拌便摔在了泥土里，也顾不得爬起来，只是一直哭。绣着玉珠的鞋子落在不远处，她也不想要了。在她心里，苏承昱就是全世界，此刻听到这个消息，是否真假也不在意了，只感觉全世界都塌了。

跑着跑着便到了厨房，里面苏承昱正抱着剑昏昏欲睡的靠在药炉旁。她突然想起。苏承昱从未给她煎过药，便哭的更大声了。苏承昱被这哭声惊醒，只看见一个小泥人儿嗓子都快哭哑了，愣了片刻才发现这是苏承欢。连忙跑过去将她抱起来，焦急的问道：&ldo;欢儿你这是怎么了。&rdo;

被苏承昱这么一问，苏承欢只觉更是委屈了，也不说话，只是哭的厉害，可把苏承昱急的不得了。待哭声小了才抽抽嗒嗒挤出一句话：&ldo;寻七姐姐醒了。&rdo;

苏承昱顿时哭笑不得，只得摸摸她的头，温柔的说道：&ldo;寻七姐姐醒了是好事啊，欢儿为何哭呢。你呀，就是调皮，是不是小玩意儿丢了，哭的这般厉害。欢儿快回去吧，让丫鬟们好好洗洗，都是个泥人儿了。&rdo;

苏承欢一听，又要哭，却被苏承昱喝了一声：&ldo;欢儿若是再哭，我便要生气了。&rdo;

听了这话还得了，苏承欢把手一甩：&ldo;苏承昱，我讨厌你。&rdo;便跑出了厨房。

这话苏承昱都听了不下百遍了，也不多在意，只是将药乘在小碗里，用棉布细细包着，送到了惊蛰院。

寻七见他端药来，面上闪过一丝受宠若惊。有些慌忙的道了谢，将碗从听雨手上接过来，那温热便从手上蔓延到全身，也感觉头似乎没有那么疼了。浓稠的中药缓缓流进身体里，她偷偷打量着昏昏欲睡的苏承昱，抱着剑的少年看起来疲惫极了。男孩子在这个阶段总是长得极快的，比初见时显得更好看了。寻七只感觉脸颊一阵发烫，便把头埋的更低。

见她把药喝完，苏承昱就要把碗送到厨房去，却不料早一步被寻七交给了晴杏：&ldo;承昱哥哥，我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煎药这事交给下人就好。&rdo;

苏承昱深邃的眼底闪过浓浓的愧疚，他躲闪着她的眼神说道：&ldo;寻七莫要这样说，我凡事喜欢亲力亲为。你也别糊弄我了，太医说你至少还得在床上躺上几天。那我便回去了，你要好好休息。&rdo;

寻七只感觉心里一暖，点了点头，便让听雨送了他出去。

这一夜，有些事情正在发生巨大的改变。

第二天一大早，老夫人便来传她。听雨左右为她挑了一件粉色的衣裙，苍白的脸才算有了些气色。脚步却依旧是有些虚浮的，便唤了听雨同去。

到了荧兰院，老夫人就让她坐在她下方不远处，命宋妈妈拿来一些珍贵的补品，又说道：&ldo;知道太医让你尽量卧床，可我见今天天气甚好，便叫你出来走走，病也好得快些。&rdo;

寻七知道老夫人心里只是愧疚居多，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那双明亮的眼睛因为生病显得更加突兀，她轻抿了抿嘴：&ldo;多谢老夫人，寻七本也想出来走走的。&rdo;

苏老夫人望着眼前这个女孩儿，不禁觉得与当年的自己实在是很像，才频频照顾与她。当年的她想必也是这般吧，无论发生了什么，也只是倔强着。又见寻七的稚嫩的脸上浮现的却是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心中便泛起更多疼惜。便向寻七招招手：&ldo;孩子，你过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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