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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来到酒肆门前，老板娘打开门，看到他后露出笑容：&ldo;晚英今天来这么早，大过年的怎么也不多睡会儿？&rdo;

晚英笑眯眯的：&ldo;过年开心，睡不着。&rdo;

老板娘让他进去，拿给他一盘点心还有一小碗细粥，一边收拾店面一边说：&ldo;你先吃点东西，你师父今天可能会晚点来。&rdo;

晚英在店里吃完了早饭，辰时酒肆开张，客人陆续进店，厨师还没有来，老板娘如常嗔怪道：&ldo;这老酒鬼昨儿除夕夜肯定又喝多了，现在估计还没起呢。晚英，你先去后厨帮忙，客人都来了。&rdo;

&ldo;好。&rdo;晚英扔下胡饼就跑去了后厨房。

太阳越升越高，酒肆大堂内人声鼎沸。西南角用木栏杆围出了一小块空地，上面铺着软垫子，几枝早樱，横放着一架古筝，有一位紫衣女子端坐于内，低眉垂首，每日弹奏。

晚英叫她君姐姐。

君姐姐比他大五岁，今年十七，生得温婉动人。晚英第一次见到她时，怎么也不会想到她曾是个妓子。

到了下午未时，店里客人少了，晚英忙完便坐在桌前吃午饭。君姐姐走到他身边坐下。

&ldo;晚英。&rdo;君姐姐冲他笑笑。

晚英给她盛了一小碗粥，乖巧道：&ldo;君姐姐，我听到你弹的曲子了，很好听。&rdo;

君姐姐端起粥喝了一口，&ldo;你知道那首曲子叫什么吗？&rdo;

&ldo;不知道。&rdo;

君姐姐道：&ldo;《渔樵问答》。&rdo;

&ldo;《渔樵问答》？&rdo;

她温柔地说：&ldo;讲得是隐逸之士对渔樵生活的向往，渴望摆脱凡尘俗世的羁绊。&rdo;

晚英歪着头想了想，道：&ldo;听不懂。我觉得这凡世的生活没什么不好啊。&rdo;

君姐姐看着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摸了摸他的头：&ldo;傻孩子，那是因为你还没经历过世间的痛苦与无望。&rdo;

那时晚英还不知道君姐姐曾经的遭遇，也预料不到自己以后会经历怎样的苦难，这世间多的是没有选择的结果。

厨师一直到傍晚才露面，形容有些憔悴，晚英见到他迎上去，笑道：&ldo;师父你旷了一天工，老板娘要扣你工钱。&rdo;

厨师没有像往常一样和他谈笑，他看向晚英的眼神透露着痛惜，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

晚英注意到了他的奇怪，疑惑道：&ldo;怎么了？师父，发生什么事了？&rdo;

&ldo;晚英。&rdo;厨师拍了拍他的肩膀，&ldo;师父告诉你一件事，你听了一定要撑住。&rdo;

晚英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情不自禁看了一眼高台上的君姐姐，正对上她悲哀怜悯的目光。

厨师道：&ldo;你母亲过世了。你回家吧。&rdo;

&ldo;……&rdo;

这消息如此突然，突如一切的突然。晚英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眼前渐渐恍惚起来，间或听到母亲在另一端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回过神来，抬起头看到厨师在跟他说话，旁边君姐姐担忧地望着他。他愣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就往外冲。

路越来越近的时候，心越来越痛，旧日情景铺天盖地而来，晚英承接不暇，悲伤都来不及。

那天夜里晚英守在母亲的尸体旁边，彻夜未眠。

母亲的死，竟然是因为失足从二楼掉落。她上楼去拿针线，二楼的栏杆年久失修已经有些腐朽松动，母亲不小心从栏杆处翻身掉了下来，手里握着的针刺穿了脖颈。她死前呼救，却没有人在她身边。

有人来找母亲做衣服，来了数次，敲门都无人应答，不久闻到了尸臭，便踹开了门。母亲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尸体早已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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